永歷眼中精芒一閃,臉色卻仍然平靜,“朕有卿等輔佐謀國,何愁大事不成?……卿等不負朕,朕必不負卿。”
“臣等愿誓死追隨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瞿式耜聞言趕緊跪拜于地,含淚大聲應道。
“愛卿快平身……時候不早了,傳膳吧。”
永歷對侍立一旁的宦官胡承恩柔聲道,
“卿等辛苦,奈何朕無可賞之物,就留卿等陪朕一起用膳吧。”
“謝陛下隆恩!陛下萬歲萬萬歲!”瞿式耜幸虧還沒起身,連忙大聲謝恩。
“瞿愛卿快平身吧。”
……
吃過飯后,瞿式耜便帶著林嘯一起出宮。
這頓飯,林嘯吃得很不是滋味,從食材上來看,宮內的確已經相當拮據,除了酒水是孫可望進貢的茅臺還算是美酒之外,只有五六道菜,還是素菜居多。
御廚做菜的手藝也極為一般,還不如上次在永福小客棧里的飯菜更可口呢,跟“陸豐”輪上的范大廚更是沒得比,他的那道煎牛排可常使林嘯念念不忘,一想起就咽唾沫。
吃慣了后世軍中高營養食品的林嘯沒什么胃口,應景般的稍微動了幾筷,只是陪著永歷他們君臣說說話而已。
一起作陪的李元胤將他倆送出宮門,一路匆匆聊了幾句,得知馬吉翔已經下獄,被他陷害的十八朝臣也已重獲自由,焦璉的捷報和糧食已經到達,目前至少朝臣不再餓肚子了,只是國庫空虛,幾無銀兩,皇帝只得用這批糧食來代替薪酬發放給各級官員,余下的還得多多少少拿點出去救濟難民,一萬石糧食撐不了多久。
回營的路上,從瞿式耜口中得知,朱由榔這位年輕皇帝還只有二十八歲,比林嘯還小一歲,卻因生在帝王家而別無選擇地走上這條東奔西逃之路,上位四年來不僅飽經顛沛流離之苦,而逃難途中日日擔驚受怕,幾乎無一日安寧,其內心的惶恐與煎熬恐非旁人可以想象。
此時的朝廷用度已是度日維艱,別說養軍濟民,即使宮中傾其所有,也最多只能擺出數十席飯菜,今天皇帝賜膳,也算是在戰亂中聊以應景,以示皇恩罷了。
林嘯抬頭看了看天色尚未斷黑,可見剛才并不是真的到了飯點,而是永歷有意為之。
可想而知,這位處于崩潰邊緣的年輕皇帝,只要遇到一個有實力保護他的人,便會當做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撈住,哪怕是飲鴆止渴,也如飛蛾撲火般義無反顧。
心念及此,林嘯內心惻隱之心又起,堂堂大明淪落到這一步,主要是腐朽的體制造成,并不能把責任推在這位年輕皇帝的身上,只要不是昏君,輔佐他復國也未嘗不可吧?
只是不知,以后若是助他飛黃騰達之后,會不會翻臉比翻書還快?
歷史上幾乎所有的君王,可都是只能與之共苦而不能同甘的,而在這一點上,恰恰以他們老朱家做得最絕。
“最是無情帝王家!也許,這條合作之路并不好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