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怯生生的跟在林嘯身后,待林嘯轉身便福了一福,低眉道:“奴婢雙兒,感謝老爺的大恩大德,今后雙兒就當牛做馬服侍老爺……”
林嘯聞言一窒,擺擺手道:“姑娘不必如此,在下只是路見不平而已,你放心,在下也不是要買你,你還是好好過你的日子去吧。”
那雙兒聞言一愣,卻也不再多言,默默立于一旁,孤苦伶仃的,哪還有日子過呀?
林嘯說完轉身負手而立,待那老者派完活,和煦地問道:“敢問老丈,那人究竟什么來頭?真是官家的人么?”
老者四下望了望說道:“公子,小老兒只知道那位老爺姓胡,是官府派來管理施粥鋪的,要不,您還是快走吧……哎,饑民實在太多,每天僧多粥少,慢一點的就搶不到,這不雙兒她爹本來身子就虛,連著幾天沒搶到東西吃,便……”
老者說到這兒,一臉凄苦。
餓死的?
林嘯聽罷臉色鐵青,微微偏過頭,眼角余光中發現那叫雙兒的姑娘正偷偷抹淚……
林嘯心下不忍,當下安慰道:“老丈不必擔心,聽聞朝廷最近剛運來了幾萬石糧食,想必馬上便會放糧賑災了。”
“哎!聽說前幾日官軍打了幾個勝仗,也陸續運來了不少糧食,官府也搭了這善棚算是安置饑民,可真正發到咱們饑民手中的能有多少?……官府的人太黑了,您是沒見這每天的粥啊,薄得都能照出人影來,一碗粥,喝三四口就沒了,您看看這些人,都餓得只剩一口氣罷了……哎!都是這兵災鬧的啊!”
林嘯望了望周圍草棚,見狀也是心頭酸酸的,正不知道說些什么好,忽然一陣聒噪聲傳來。
只見十多名大漢手持棍棒嚷嚷著飛快奔來,領頭的正是那姓胡的長臉男,他的手里赫然拎著一把雁翎刀。
道旁的饑民紛紛受驚避讓,那老者也不再言語,惴惴地退至一旁,只有雙兒倒是還站在林嘯身后,不過神色也是十分緊張。
林嘯卻沒事人一般,大馬金刀的負手而立,冷冷的望著那幫人,睥睨之態畢顯。
長臉男胡理黃去而復返,剛才見林嘯一腳便踢飛了肉粽子,可見此人還算有點力氣,便溜回施粥鋪,聲稱有人搗亂,糾集了一眾手下一起來拿人。
人多了膽氣就壯,胡理黃上得前來一開口便提刀喝道:
“小子,你頂撞官爺,蠱惑民心意圖不軌……老爺我本當拿你入獄,念在你年少輕狂,留下銀子和那賤人,再給老爺我磕個頭認個錯,老爺我便放過你……要不然,今天便打斷你的狗腿!”
“老爺,那匹馬……是這小子的,讓他把馬也留下才能滾蛋!”
肉粽子剛才吃了個大虧,站在胡理黃身后惡狠狠地慫恿道。
“嗯……倒是一匹好馬,回頭正好送給我姐夫。”
胡理黃瞥了瞥林嘯的戰馬,眼睛一亮,“罷了,老爺我開開恩,這賤人我不要了,把馬和銀子留下,你磕個頭便饒了你吧。”
林嘯聞言心中一陣冷笑,這惡徒真不識貨,這種蒙古馬在中原可價值不菲,少說也值個上百兩銀子,上等的能值好幾百兩,而林嘯這匹“赤驥”更是一匹有著阿拉伯血統的千里寶駒,這種馬可遇而不可求,真論價值,恐怕說它價值萬金也不過分。
胡理黃說完使個眼色,身旁一個漢子心領神會,走到街角,想偷偷把馬先牽走。
“誰敢動我的馬!”
林嘯眼中利芒一閃而過,負手冷冷的道:“哪個活得不耐煩了,便只管試!”
林嘯音量雖不高,但話語中已經透出一股刺骨的冰涼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