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發藍眼紅皮膚的北歐人,淺褐色皮膚黑頭發的拉丁裔人,身材矮小黃眼珠的東南亞土人,把頭發剃成半圓形的個子矮小的日本人,皮膚黝黑的阿三,渾身上下黑漆漆只有眼白是白色的正宗非洲黑人……這里幾乎都能看到幾個。
妓院負責拉客的,大多是本地人,他們倒也油鹽不忌,一看到滿臉憔悴、衣衫襤褸的西方水手,有在門口探頭探腦的,立馬就用夾七雜八不知道什么語言,熱情地招呼他們進去。
這種來自遙遠之地的單身商人,或剛上岸的水手,都是久曠之夫,他們的錢,最好賺。
他們在海上漂泊了好幾個月,都急需發泄,以舒緩情緒,手中又正好有錢,也大多不用考慮養家,基本上只要有好酒,或是好看一點的女人,都愿意大把花錢,醉生夢死地過把癮。
……
張晨楓一行面前的,是一家中等規模的酒吧,占著一座高房子的底層,門面有兩個吊窗,在拱形的門口,搖晃著一盞燈籠。
向外挑出的招牌上,畫著一個大大的酒杯,酒杯旁邊寫有一行夸張的葡萄牙文字,張晨楓看了半天,沒看懂。
“老爺,這家酒吧名字叫復活……復活酒吧。”
那名帶路的李姓伙計見狀,上前低聲道。
這伙計,比那名同樣姓李的,給林嘯他們帶路的伙計年輕得多,是杰克李手下的眼線之一,平日就混跡于碼頭一帶,刺探各種信息,三教九流都混得熟了。
干這種活的人,察言觀色、旁敲側擊的能力,比打架斗毆的本事,更重要!
“你們,留在外面,守住前后門。”
張晨楓小聲而急促地下達完命令,轉頭對伙計道,“小李,走,咱倆進去看看。”
剛一進門,走進昏黑的中庭,一陣喧鬧的聲音和濃烈的酒氣、煙氣就撲面而來,張晨楓被里面的煙霧熏得,差一點睜不開眼睛。
過了好一會,才適應了里面昏暗的光線,只見一眾膚色各異的水手,就坐在門邊吞云吐霧,對新進來的人毫不在意,有幾人的水手刀,就放在小桌上。
迎面一張長方形的柜臺上,一個小燭臺閃著昏暗的光,向來人發出親切的問候,分明是在招徠顧客。
柜臺面上釘了一層鉛皮,上面擺著一些大小不等的酒杯,柜臺后面的墻上釘著一塊木板,木板上擺有好幾個水滴狀的玻璃酒瓶。
這些瓶裝酒,是這個時代最為稀罕的東西,都是直接從歐洲遠渡重洋而來,即便其中的朗姆酒,或者葡萄酒早就喝光,那些空酒瓶,也舍不得扔掉。
整個酒吧有兩間門面那么大,客人有男有女,有的面容粗野魯鈍,有的談笑時庸俗下流,還有的沉默憂郁,癡呆遲鈍。
一個角落里,有幾個醉酒的人正在狂喊亂唱……
走過柜臺,透過一扇房門的門縫,裸?露的**在珠光寶氣中閃著微光,隱隱傳出男人粗壯的喘息聲。
靠里間的一角,暗紅色的燭光下,一個小型舞臺前,圍坐著更多的人。
一名衣著暴露的舞女,正在舞臺中央表演著助興的舞蹈……
水手們在這里邂逅,總會遇上幾個熟悉的人,他們原本呆滯的目光頓時就會神采奕奕,充滿了生氣。
這個時代的西方人,休閑聊天也好,縱情享樂也罷,最好的去處,就是酒吧。
這個充斥著冒險家和窮光蛋的地方,是情?欲未受節制的世界,最后殘存下來的奇妙一角。
在這里,欲?念可以粗野無度地發泄;在這里,一切想要的東西應有盡有,女人和賭博,飲酒作樂,冒險奇遇,各種骯臟的和偉大的……
這里,是一座黑暗的激情森林,因其所顯露的,而激奮人心;因其所隱藏的,而誘惑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