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菜看上去樣子很普通,不見有何特異,然而卻香氣濃郁,一陣甜香撲鼻之下,只覺得說不出的舒服受用,林嘯心下奇怪,難道我又餓壞了?
定睛一瞧,那碗湯卻是不凡,白瓷碗內碧綠的清湯中浮著十數顆殷紅的小果子,又飄著七八片粉紅色的花瓣,底下襯著嫩筍丁子,紅白綠三色輝映,鮮艷奪目,湯中泛出荷葉的清香,想來這清湯是以荷葉熬成的了。
林嘯更加疑惑了,心道這個小妞倒是手巧,看這架勢,她們家之前怕也是富足人家,不過這個季節哪來的荷葉?
玲兒邊忙著盛飯,一邊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道:“哥,菜不多,湯倒有半鍋,你讓哥哥們都來舀上一小碗吧?”
“好,那就謝謝玲兒了。”當下就讓司徒正招呼大家都去偏殿喝湯。
其他幾個小叫花倒也頗懂規矩,也都過去偏殿吃飯,當桌落座的只有林嘯、司徒正,玲兒和小標瑞二人作陪。
玲兒笑著招呼道:“二位哥哥,叫花子沒錢,粗茶淡飯實在難報救命之恩,暫且將就著吃點罷。”
林嘯笑著客氣道:“玲兒客氣了,還讓你破費買菜,好生過意不去。”
玲兒聽了卻低頭小聲道:“我們要飯的,饑一頓飽一頓,偶爾遇上個好心人能賞個一二文銅錢,寧愿餓肚子都舍不得花,都一起攢起來再分給大家,我手頭也只有我和弟弟的那份,實在買不了多少米,更買不起葷菜了,二位哥哥胡亂吃一頓罷,等往后攢夠了錢,玲兒再給你們做好吃的。”
林嘯看她又要難過,故意輕松的道:“這菜做得這么香,想必很好吃。”
玲兒聽了果然抬起頭,稍有自得的指著一個碗笑道:“都是太平常的素菜,不過這道菜是我自創的,是用松仁加上筍尖與酸梅做的,菜名叫作‘歲寒三友’,哥你快嘗嘗……”
“歲寒三友?這菜名好!”
林嘯連聲贊道,再次打量了玲兒一眼,心道這姑娘不簡單,顯然是個識字的,估計學問還不低。
不過林嘯現在顧不得多想了,陣陣菜香誘惑之下,他早就食指大動,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當然,第一次和陌生女孩一起吃飯,林嘯還是挺注意吃相的,他首先夾起一顆酸梅在口中一辨味,“啊”的叫了一聲,奇道:“咦?”
“哎呦,好鮮……”
那邊司徒正夾了一塊筍尖入口,叫了一聲。
林嘯連忙夾起一塊筍尖送入口中,只覺滿嘴酸爽,鮮美無比,吃貨的內心節拍頓時又澎湃起來,連連舉筷,閉目品嘗。
這道菜,梅子之酸、筍尖之鮮、松仁之香,那是不必說了,那梅子核已經剜出,另行嵌了別物,涼涼的卻嘗不出是甚么東西,每咀嚼一下,便有一次不同滋味,或膏腴嫩滑,或甘脆爽口,諸味紛呈,變幻多端……
“哥,再嘗嘗豆腐……”
玲兒抬手舀了一勺豆腐在林嘯碗里,林嘯急急送入嘴中,滑嫩的豆腐塊在他嘴里東躲西藏,就像一個抓不住的熊孩子似的,再用力一抿,將豆腐擠壓,那豆腐塊便化作纏纏綿綿的絲塊,淡然清新的味道在齒間流轉……
又急不可耐的喝了一小勺熱湯,那味道又大不相同,幾顆紅紅的小果子,吃著像是后世的櫻桃,卻又不太一樣,酸酸甜甜的,頗為別致,齒頰之間一股粽葉的清香,滋味悠長,林嘯忍不住又閉著眼“啊”的一聲……原來不是荷葉,是粽葉煮的。
玲兒望著他那副陶醉的模樣,噗哧一笑,說道:“哥,我最拿手的菜你還沒吃到呢。”
林嘯睜眼一愣,忙問:“甚么菜?”
玲兒笑道:“一時也說不盡,比如說糯米雞哪,八寶鴨哪,水晶蝦餃哪,鮮蝦蔬菜餃哪,叉燒包哪、腸粉哪……還有蘿卜糕、銀絲卷、皮蛋瘦肉粥哪,多了去啦……可惜眼下玲兒買不起,以后一定做給哥吃。”
“是……嗎?”
林嘯聽得都癡了。
聽她報的菜名,倒是也平常,但他知道,以她做這幾道素菜的本事,經她之手烹制的那些菜,一定也別具風味,令人想想就垂涎三尺。
(提問:文標瑞,是文天祥的第幾代世孫?原來家住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