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生靈涂炭之下,這孩子流離失所,竟淪落為一個沿途乞討的叫花子。
然而,盡管遭此大難,一路逃難過來,她卻寧愿餓肚子,也還舍不得當掉這一身衣物,顯是極為珍視。
……
當下三人出門,因玲兒不會騎馬,是以只好步行閑逛,玲兒東看看西瞧瞧,樂得就像只小白兔一般,一路蹦蹦跳跳。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三人才來到了王府前的那條大街,這里,便是公開處決大漢奸尚可喜的地方。
雖說廣州城暫時尚處于軍管狀態,但一些重大民事活動,林嘯卻不讓軍方出面,而是由連城璧以及他手下的“廣東宣教府”全權主持,因而,即便是林嘯本人,今天也只是個普通看客。
就在十數日前,留在后方的連城璧,還在一邊組織百姓春耕生產,一邊到處收羅有用之人,等待著廣州的光復。
按林嘯的意思,他將赴任兩廣總督之職,全權負責討虜軍大后方的治理,轄境包括廣東全境,以及廣西梧州、郁林等地,總督府便設在廣州。
雖說尚未接到朝廷的正式任命,但一接到林嘯的通知,他便帶著人日夜兼程,趕赴而來。
因尚無正式任命,連城璧手中沒有總督官印,是以,他和手下一干人暫以“廣東宣教府”的名義行事,爭取早日安定民心,盡快恢復生產。
依照連城璧及其下屬的建議,這安民心的頭等大事,便是公開鎮壓大漢奸尚可喜,以及他手下的那幾個鐵桿親信。
按連城璧的想法,只有當眾行刑,才能讓百姓們揚眉吐氣,徹底去了他們心中的陰影與疑慮,他們才能完全信任討虜軍,放心大膽的恢復生產。
考慮到尚可喜在廣州民怨極大,不殺不足以平民憤,故而林嘯未加反對,同意公開處決一批俘虜。
……
林嘯他們趕到時,大街上早已人流如織,熙熙攘攘,都是聞訊趕來看熱鬧的。
為便于人們看清罪犯們的面目,當街搭起了一座巨大的高臺,數百討虜軍士兵在高臺前面圍成了一個大圈,將看熱鬧的百姓擋在了外面。
等不多時,一溜囚車便從王府那邊緩緩駛來,隨即,有戰士將囚犯一個個押上了高臺。
林嘯遠遠望去,首批囚犯有十多人,全是男的,當頭一人他認識,便是偽王尚可喜。
只是,此刻的尚可喜,早已是披頭散發面無人色,完全失去了一員武將應有的骨氣,只見戴著枷鎖鐵鏈的他,看上去老態龍鐘站立不穩,最后是被兩名戰士架著上了高臺的。
不久,一眾死囚被按在地上,劊子手虎視眈眈地立于一旁,臺下眾人紛紛屏住呼吸,場面漸漸肅靜下來,激動人心的時刻即將到來。
下一刻,行刑官驗明正身,有人拿著判決書當眾宣讀了起來。
雖然有些措辭晦澀難懂,但百姓們都明白這幾人全是漢奸,加之去年曾在廣州屠城,是以無人不是義憤填膺,罵聲沖天,眼中的怒火簡直能將這些國賊直接燒死。
沒有任何耽擱,隨著判決書讀完,監斬官一聲令下,血濺當場,十多顆人頭同時落地,四周立即爆發出經久不息的叫好聲。
“殺得好!”
“該殺,罪有應得……”
“砍盡國賊,為冤死的親人報仇!”
“殺光漢奸,剁了他們喂狗!”
“主菜”過后,立即有小吏簡單收拾了刑場,又有數十人被押了上來,卻是方才那些漢奸的家眷,頓時,又是幾十顆人頭落地。
依照連城璧及其下屬的建議,這十幾個漢奸皆應夷三族,而大漢奸尚可喜,則應誅九族。
說實話,林嘯本人對這種嚴酷的連坐制度是不大贊同的,但是,依大明律例,這卻又是極為正常之舉。
考慮到這些人的所作所為實在令天下人不齒,加之尚可喜在廣州又民怨極大,故而他并未堅決反對,只是建議縮小了一些誅殺范圍,只將這些人的主要家庭成員處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