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標瑞從軍當天,領了五兩銀子全交給了她,這是他頭個月的軍餉,考慮到玲兒的特殊身份,林嘯也將她算作部隊編制,因而她也領到了五兩。
即便如此,她手里總共也才十兩銀子,這些天來,天天買菜挖空心思給他做好吃的,或許早已經用掉了好幾兩了。
“看樣子,這家酒樓可不便宜呀,”
林嘯愁眉苦臉道,“把你的錢都用光了,以后咋辦?”
“用光了,就吃你的呀,”
玲兒卻笑道,“不是說好了,玲兒跟定哥了么?”
“呃……”
林嘯臉一紅,心說不會又惹了個大麻煩吧!
算了,還是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被她賴上,還不如這一次我請吧!
于是,林嘯摸了摸鼻子,連忙顧左右而言他:“說好了啊,我請,銀子你墊付,回去就還你。”
“好好好,反正都是你的錢,”
玲兒揮揮手,笑道,“走了,走了。”
來到了荷香館前,只見樓前彩畫歡門,樓頭高高掛著梔子花燈,里面花木森茂,亭臺瀟灑,果然好一座氣派的大酒樓。
進得樓去,早有伙計過來含笑相迎,領著經過一道走廊,揀了一間靠窗的二樓雅閣。
三人剛坐定,就有小二躬身上來布上杯筷,玲兒也不客氣,開始點菜,林嘯見她點了六七個菜,擔心道:“少點幾個,怕吃不完。”
玲兒卻笑道:“兩位哥哥飲點酒,慢慢吃好了。”
那伙計見機躬身笑道:“爺們用甚么酒?小店有上好的陳年三白酒,先打兩角好不好?”
玲兒傲然道:“好吧,將就對付著喝喝。”
林嘯本想攔著說不喝酒,看她這大咧咧的架勢,也就不忍掃了她的興,那伙計應聲,自行下去吩咐。
不多會,酒保送上酒菜,另有幾樣果子蜜餞等物,林嘯一看,果然肴精釀佳,三人飲酒賞景,心情倒也暢快。
林嘯舉杯淺酌,抬頭望望窗外,天色開始暗下來了,江中許多商船還在忙碌地游動,對岸的碼頭上仍然人頭攢動,很是熱鬧。
林嘯疑惑道:“這江南也已這么繁華了么?碼頭這么大。”
玲兒卻掩嘴笑道:“這是江心洲,南岸還在遠處呢。”
“哦。”
林嘯恍然,怪不得這珠江看上去怎么這么狹窄。
這時,伙計們開始忙著點燈。
燈燭之下,林嘯望見閣外廊邊數十個靚妝妓女坐成一排,心中暗暗納罕,正要詢問,忽聽得隔壁閣子中有人說道:“也好!這就叫人來唱曲下酒。”
店小二叫了一聲,妓女中便有一人娉娉婷婷的站起身來,手持牙板,走進隔壁閣子。
過不多時,那歌妓唱了起來,玲兒便側耳靜聽,但聽她唱道:
“飛瓊伴侶,偶別珠宮,未返神仙行綴。取次梳妝,尋常言語,有得幾多姝麗。擬把名花比。恐旁人笑我,談何容易。細思算、奇葩艷卉,惟是深紅淺白而已。爭如這多情,占得人間,千嬌百媚。須信畫堂繡閣,皓月清風,忍把光陰輕棄。自古及今,佳人才子,少得當年雙美。且恁相偎倚。未消得、憐我多才多藝。但愿取、蘭心蕙性,枕前言下,表余深意。為盟誓、從今斷不辜鴛被。”
林嘯自然聽不懂她咿咿啊啊的唱些甚么,但覺牙板輕擊,簫聲悠揚,加之歌喉婉轉,倒也甚是動聽。
一曲已畢,隔壁有人大聲贊道:“唱得好。”
接著,那歌妓連聲道謝,喜氣洋洋的與樂師出來,想是客人賞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