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花時間的,是一百多人的炮兵隊——既然要攻寨子,那12門野戰炮是必不可少的。
快艇一次只能運送一門炮,待到炮子、火藥等一應家當全部駁運上岸,天色已經開始漸漸發暗了……
佛郎機人摩拳擦掌,亂哄哄地列陣的時候,林嘯下令何守信的警衛連登陸上岸。
他們的任務是控制水寨,無論長相如何,無論操什么口音,里面的人一律暫時羈押,即便是本地漁民,也得待甄別后再釋放。
第三撥登陸的,是最精銳的特戰大隊,以及那半個機炮連,并且,是林嘯親自帶隊。
三撥人都上岸后,“欽州號”載著水兵中隊,開始在港灣內兜起了圈子。
少年營卻被林嘯留在了“龍升號”上,遠遠地在港口處下了錨,把王棟和文標瑞急得團團轉,卻又無可奈何地干瞪眼——再大膽的人,總指揮的命令可不敢違抗……
一上岸,林嘯就讓特戰大隊的各狙擊組,自行尋找合適的狙擊陣地。
他們的任務,是專門打擊敵樓上的炮兵,其余人則化整為零,沿著壽山山腳,隱蔽包抄至陸寨的后方,嚴防尼德蘭人趁夜溜出寨子。
而林嘯自己,則帶著半個機炮連,遠遠地站在佛郎機營的身后督戰,他想看看,那些佛郎機雇傭兵,到底是怎樣攻城的。
不一會,那個通譯小李,帶著一名佛郎機軍官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這名軍官的年齡不小了,奔跑時可以看出他的身材略顯臃腫,長著一部濃密絡腮胡子的臉上,甚至已有了幾分滄桑感。
林嘯認出來了,他就是那個被俘的上校——埃里克?門多薩。
“侯爺大人,他們……都準備好了,”
小李指了指身后的門多薩,諂笑著說道,“請大人示下。”
林嘯看著他的樣子,頓時就樂了。
這個家伙,精瘦的身軀上卻套著一身過于肥大的軍服,與門多薩壯碩的身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過,他的頭上卻戴著一頂討虜軍自制的軍帽,與佛郎機士兵的打扮截然不同,腰中還挎著一柄長刀,神氣得很。
作為翻譯官,小李和他的幾個小伙伴,現在的地位非常崇高,他們相當于佛郎機人的太上皇,平時都是由他們負責傳遞“后勤排”的指令,監督佛郎機人完成各個訓練科目,各種生活物資的發放,也全要經過他們的手。
“可以開始了。”
林嘯擺擺手,平靜地說道。
“是,大人,”
小李一弓腰應了聲,隨即轉身對門多薩咕噥了一句,只見那個門多薩一本正經的給林嘯敬了個軍禮,轉身就跑回隊列去了。
……
不多久,三百多名步兵被分成了數個分隊,端著火槍緩緩地逼近寨墻,各自躲在了草棚子或土坎后面。
隨后,在一名年輕軍官的吆喝下,炮兵隊推著十多門火炮,從后面趕了上去,進入了各自的炮擊陣位,緊張地準備起來。
那名年輕軍官,就是當初被付鑫蕊俘獲的兩名軍官之一,傷愈歸隊的少校——馬塞洛?盧卡斯。
林嘯知道,佛郎機人的這些野戰炮只是12磅的輕型炮,雖說口徑不大,但卻勝在靈活,而且,由于鑄造水平的關系,其射程并不比同時期中國人仿制的紅衣大炮近多少。
只是不知,與城頭的尼德蘭人相比,他們還有沒有技術優勢,或許,他們在戰術上,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也未可知。
這就是林嘯想好好觀摩這場攻防戰的真正原因。
可是,一開戰,雙方的大炮一響,林嘯就頓感失望。
立功心切的佛郎機人,完全是沖著和尼德蘭人拼人頭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