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了值夜哨位,各自煮過罐頭熱食,西蒙卸下背包扯了把蛀出密密麻麻洞眼的校椅,“叮”地一聲掀開芝寶打火機,點了根煙,一口煙霧入肺,一口熱水入肚,疲勞感瞬間消散了不少,不料屁股剛挨著椅面,卻是“垮嚓”一下,椅子折了,隊員們轟然大笑,西蒙叫了聲“見鬼”。尷尬地一腳徹底踢爛椅子,隨手將香煙遞給了加西亞,豎好衣領,爬上了頂樓。
值第一班哨的并不是馬爾科推薦來的各路親戚朋友,雖說馬爾科人到中年依然理了個不倫不類的雞冠頭,但介紹來的傭兵確是實力不俗,空手格斗都能在西蒙手底過上幾招,最重要的是聽話,只要不死刻意送死的命令都令行禁止。西蒙啟開帕克防寒服拉鏈,往內兜塞進了灌了熱茶的水壺。
“謝謝,長官。”夜間風雪正是呼嘯時,面罩、護耳帽永遠都是濕的,新繳獲的M249使得哨兵不必再千辛萬苦搬來重機槍,唯一可惜的是重裝彈鼓有些麻煩。西蒙點點頭,頗是復雜地望了一眼西邊,那里是賓州,是他土生土長的故鄉,然而即便腳踩故土,那也不是他記憶中的樂園。
風雪打散了話語,依稀入耳,帕克說道:“長官,你是哪里人?”
西蒙格外想抽根煙,但身處哨位,點根紅彤彤的煙無疑于告訴潛在埋伏者,看!這兒有個白癡點煙!于是他忍住了如今愈發越發濃的煙癮,咬了咬大拇指,悶聲道:“賓州,某個像這樣的小鎮,人早就死絕了。”
“抱歉,長官,我一度以為你是邊境獵人,嗯,就是福特城的舊邊境線,因為只有那邊生下來就和野林怪物搏斗的人才有這么棒的槍法,比較白的膚色。”所謂的福特城邊境線其實是曾經的大湖樞紐迪忒律遭受核爆后迅猛生長的幽暗密林,幾乎整個舊聯邦北方州都被這種樅樹高度紅杉樹寬度的參天植物覆蓋,再龐大的人類軍隊都不敢深入其中,而依靠著密林邊緣野獲過活的邊境獵人們無一例外是百發百中的神槍手,汽車工業發達的福特城軍隊的中堅力量即是這些在顛簸載具依然能精準射擊的獵人樵夫。
西蒙抽了抽鼻子,捂著拳頭咳嗽一聲,抹去臉龐迷蒙灰雪,手臂一疊,望著二十四毫無區別的荒原,數百年來,這里是世界首屈一指的肥沃寬闊大平原,物產豐饒到一年熟而七海足,每個聯盟人少時都有一個牛仔夢。西蒙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呢?你家在哪兒?”
“黑山附近,我知道在哪,可我說不上來,就記得路口有個特別大的水泥柱子,說來可笑,我從前不扛槍,種梅子,就是城里三十元一磅的惡水酸梅,能酸倒牙,一般夾在面包吃的梅子。”帕克做了個拈梅子吃,酸得渾身打擺子的滑稽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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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得西蒙莞兒一笑,他回道:“沒什么可笑的,都是靠雙手掙飯吃,按道理你家離鋼鐵城很遠,怎么跑這了?”
帕克往手套噴了口熱氣,拍了拍面罩積雪,聽不去傷感。“黑山另一頭就是聯盟,那一天記不清了,聯盟的征集隊到了村落,大喇叭喊著說是叫我們參加聯盟,共同恢復戰前生活,然后就要征集糧食,我們當然不肯,于是聯盟的人直接屠了村子,我那時候很小,躲在酸梅沼澤里,后來,我就來鋼鐵城了,好歹這里肯干活就能吃飽,也不會有人突然走來一槍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