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飚飛,軍禮服撕破,勛章墜地,阿多菲娜分開五指,揚手拋飛,不偏不倚砸中了圣像,“啪嘰!”圣像傾頹,她說道:“下一次,我會卸了你這條胳膊。”
“阿多菲娜·莫爾芬!你膽敢在圣堂之內!殺戮同仁!”邊緣者梅內德斯厲聲斥道,六人中唯有他一人站起,黑霧漫涌間節節退縮。
“是又如何!”
“是我成就了你們!而非你們成就了我!”阿多菲娜走下神壇,朝著西蒙跑去,那兒,光芒最盛,即是歸鄉。
“殿下!”哀戚哭嚎聲響徹,那些零碎琺瑯瓷落在哈里斯堡的將軍上,迷離絢爛,給軍旅之色鋪就成,他捂著齊臂而折的斷口。“殿下!”一聲又一聲的呼喊終于催動了海德拉的攝政王。
梅利薩看著相擁住的兩人,無言地嘆息著搖搖頭,他看著一旁的老人,后者同樣沉沉點頭。看管者旋即起立,白華一閃,帶走了貝特朗將軍,空余一地狼藉。梅利薩頭也不回地微仰頭,在模糊交界里,空空蕩蕩的圣壇在穹頂下,滑稽可笑。
“由她去吧,她已經付過代價了。”
嬌小的少女環抱著受傷歸來的游騎兵。“你遲到了,遲到了很久。”話里,怎會有一絲責怪?更多的,像是她如泣如訴的自我怨懟。
“因為我癡迷路上的風景啊,熊寶寶……”
阿多菲娜望著近在咫尺的湛藍眼瞳,融醉進酒紅,化作了一汪春泉。“你知道我從不愛等待,那么,我愿意嫁給你,你呢?”
“如一而往。”
史官誦念于西斯廷的誓詞無須回蕩,自會縈繞于兩人耳畔。“無論生老病死,貧窮財富,唯有死亡才能分開你們。”
“我愿意。”
于是他們從光芒最盛處離去,一絲絲四月的雨珠,總有人把它當做春夏之交的預兆,兩扇木門默然送去了這對新人,沒有喝彩也不需要喝彩,一夜悲喜,融匯在水流里,匯入伊利湖。
晨光洗去了教堂內惻惻霧影,觀禮者們一個接一個離去,這場失去了主角的儀式也失去了見證人。就連坐在梅利薩一旁的老頭也拄著拐杖走入了雨幕,淋濕不淋濕并不重要,而是這個世界仍然在等待。
你必堅固,無所懼怕。你必忘記你的苦楚,就是想起也如流過去的水一樣。你在世的日子,要比正午更明,雖有黑暗,仍像早晨。梅利薩翻開圣壇跌落下的黑皮圣經,新約舊約里,晨風閱過。
“蕓蕓眾生啊,弱者才需要群居,而英雄們向來孤獨的,于是他們都成了隱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