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陛下回來裁判公允后回歸啊!刑臺搭好了再把脖子伸過去?”
“懦夫!你忘了你發的誓言嗎!”
“誓言里的忠誠就是讓我死于同仁手下?”
一道心靈序波掃過,眾人一時噤聲,燈光順著威廉的罩衣流淌而下,那一滴滴尚未干透的血漬越發刺眼,他平靜說道:“我們回分部。”
“我要去給艾琳解毒。”
說罷,威廉即是抱著昏厥過去的年輕姑娘愈行愈遠,直至走出這個只會有貧民蟻民棲身的小巷,直到,他走入了光明最盛的長街上。
他又望見了那座高塔,和提槍帶棒的士兵,人潮洶洶而過,腕表時分才不過九時二十三分而已,應是一天之間密爾城最繁華時刻,這座城市沒有宵禁,哪怕是有宵禁的鋼鐵城,不過十一點半也絕聽不到隆隆履帶聲。因為議員們知道,有些武器,只是對著外人的。
但是他們就是外人。
一群自絕出去的外人。
既是如此,又何必遮掩?威廉就這么行過長街,好不容易死接到命令要打個興起的士兵們喝罵著奔來,要他立刻抱頭趴下。威廉自然置若罔聞,他的同伴已然命垂一線,她并不是人們口口相傳中生食嬰孩的九頭蛇,她只是一個很年輕的姑娘,一個與所有人一般應當獲得權利的人。威廉想著,情不自禁思索道,將艾琳歸入凡人之中,光是這點就足夠把他們倆劃進聯合派中了。
“嘿,你!聾了嗎!跪下!”防爆服上黃紅條紋昭示他們直隸于密爾城防軍的超卓身份,貼了鋼底的槍托沾滿了自那些被敲碎的顱骨下的漿水。
受傷而沉寂的海德拉只是淡薄地掃過這群士兵一眼,后者即是如墜冰窟,待得更多人沖來,忽的,棍棒盡皆直直脫手飛出。其后鉆出小巷的海德拉們便是看見刀劍如林于空,弦月清輝映過。
“我給你們借口。”威廉說道,下一刻,恍如夏夜驟雨,湖畔揚風,跟隨他走過的,一個也不落。
“不準開槍!不準開槍!”見識到這一幕的士兵紛紛自目瞪口呆中回復過來,本能地抬起槍口對準了那一隊顯是傳聞中隱于湖面下的海德拉,想起那些駭人恐怖的謠言,或是真實。扳機在抖。軍官忙是喝令著壓下步槍,摘下軍帽挾在腋下。
很快,長街漫漫無行人。
……
密爾城不禁是誰,不禁信仰,只要交足了稅,遵照城邦律法,便絕不會干預什么。所以不管是東海岸盛行一時的血神,或是黑山自由區的海神、林神。自西邊逃難來的廢土客帶來了風神與英靈神,至于北方這塊,大概挨過了二十年核冬天后,信誰不如信自己。
海德拉是信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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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總部那座充滿了輕盈之氣的哥特大禮堂來說,密爾城的基督教堂不免小家子氣十足,逼仄到只能夠放十排長椅,僅用水泥一鋪了事的粗糙地面,圣子圣靈像干脆簡略成了一件大十字架,燈火是不必的,因為他們就是誕于黑暗,終于光明也等于終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