洶涌波濤轟然逝去。
幾欲沖溢河堤的洪峰最終是沿著“運河”一路奔涌,披覆著光學迷彩,提前布置在河堤上的紫血士兵們自然是無虞,但他們同樣是有著一根線聯系著彼端。照樣是親眼目睹了西蒙被洪峰淹沒。
法爾平漠漠然地抬手一槍,子彈精準地點中猶自在一灘爛泥水藻中攪動著的紫雨披,后者頭顱爆出一束紅,旋即不再掙扎,而身旁的“雜物碎圾”紛紛蘇醒過來,翻覆過幾個跟頭浪花,即是將這飽含血肉的美餐卷入河底。這一場洪峰席卷,就連是海德拉也不敢妄說能全身而退。
所過之處,盡是狼藉。
那根線照是沒有斷。
崩斷了的鋼纜左右搖晃著,栓住的重斯托瑞克戰車自是早就無影無蹤,一輛十數噸的鋼鐵造物碾壓起人類這種一旦蛋白質組織受損便幾乎判了死刑的物種來說,確是巍峨難敵。但時值當下,莫說是一如既往的水火,站在食物鏈頂端的魔鷹、巨食尸鬼、空腔龍、金鱗湖妖都不必將其當做什么了不起的玩意。
鋼纜定住了。
仿佛是點焊在河堤面上,繼而突兀繃直,繃緊,然后是一只沾滿了雜污的手臂。紫血聯系向來不是GPS,西蒙像是盤踞在蛛網中央的王蜘,一提蛛線,黏附于上的蟲豸無不驚慌莫名,因為它們不曉得是一寸外還是一尺外,等著被吞噬。
紫血士兵們沉默地握緊了步槍,短暫的交火里,他們竭力阻止著紫雨披們登上河堤。這些精銳無匹而又裝備精良的海德拉戰團最終只得絕望地被黃綠驚濤吞沒。法爾平甚至探身揪下了一支雪暴短突,這支堪稱小巧玲瓏,卻有一只大容量彈匣的短突能在一秒鐘內擊發出上千發4.7毫米無殼彈。
湍流中的手臂漸次浮現出了第二支,被堵塞了河道的水流極為快速,手臂的主人像是凝結在水中一般。只待一個苗頭,紫血士兵們就會毫不猶豫地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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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西蒙攥著鋼纜,踏上了實地。渾身一抖,便是拂落下好幾頭水鬼魚,突兀暴露空氣中的水鬼奮力蠕動著要爬回水中。由得它們掙扎,西蒙仰首吞服下幾粒消輻寧,銳利的鋼藍眼瞳掃過毫發無損的眾人,低沉命令道:“做的很好,我們撤回。”
業也成了“運河”的城際高速離理工學院并不遠,眾人皆是精悍勇士,不多時就越過了第一道暗哨。說是暗哨,但并非是西蒙麾下人馬,而是被西蒙強行注射了紫血的一頭藤蚺。西蒙發現控制這樣的伴生突變生物比之控制一個健全思維的人類輕松地多。河堤一戰,西蒙不得不損失了一人,但能留出三個位置去控制藤蚺。
若說西蒙全然對紫血深信不疑絕是假的,海德拉的拼死圍剿,以及始終縹緲不知的紫血根源——創建了海德拉的卡斯登君上。對于普通人而言是至烈狠毒,對大部分突變生物卻是發自骨髓的迫切,不惜放棄自我意識來獲得。
這真的就跟安娜博士所形容那樣,世間最詭譎的病毒,連馬爾堡病毒也拍馬難及。不斷被有意無意地增殖復制。
眾人都有著紫血氣息,即便少數沒有的也帶著紫血徽記作為辨認信標。潛伏在破敗的水泥鋼筋森林的藤蚺是隱蔽獵手的代稱。西蒙幾人穿過圍墻,回到了學院中。
“放晴了,熱的要命。”馬爾科光著膀子,把鐵鍬一插,接過西蒙拋過來的水壺,咕嚕嚕地一飲,一抹胡須外的泥漬,扶腰道。
西蒙看了看挖的只有半人深的壕溝,卸下腥臭不堪的背包,撩起已經曬干了的衣襟胡亂擦掉臉龐干結泥塊,瞇眼望了望天空,說道:“汛期來的比想象地快,昨天的路已經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