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天啊,海耶斯……”
突兀襲來的言語如白鸛盤旋于頂悠遠鳴叫般,西蒙閃電般一握左輪,下意識地壓低了身姿,藏在這面歷經污澤仍有幾絲鉛華的高腳鏡后。
“你就是冥頑不靈……”這聲線,回蕩在鏡面展廳中,一面面多是斑駁卻是完整的人高長鏡在來回碰撞推搡著這道屬于海德拉高位者的話語,最后無一例外地扔到了西蒙視線深處。
“海耶斯,一切已經結束了,你本該逃跑……”西蒙立馬聽得一蔑嘴角,即便心中涌浪迭起,原來不是他等著海德拉,而是海德拉們早就預測到了一切,仿佛潛進了心扉,鉤沉著到達彼方,大抵最后的結局,想施以詩意。
真是一早就有一面之緣的執行官啊。
“那不正中你下懷嗎!”西蒙探出一分,謹慎地環顧周圍,他已經悄然走里了展廳,不管從哪個方向去看,皆是他自己,前后左右顛倒東西的他自己。那抹漠色鋼藍,是一個徽記。
“投降,現在,我還能饒恕你的手下!”不知何處的執行官仍舊不徐不疾地宣言道。跌宕起伏的山谷遼遠,本是蔚藍天際,反而站在山崖上望,一支支黑蜘蛛隱在暗幕的窺視,舌根發緊大抵如此。
“打了這么久,沒點建設性的東西!?”西蒙低身滾過過道,挪到另一個打磨地無比光滑的花崗巖樓梯后,左輪的瞄具外微微模糊,西蒙視線內赫然一只掛著網的小蜘蛛,漠然地盤踞。“你想要我!?多派幾個能打的來!”
“他們已經來了。”執行官說道,那些在歲月中侵蝕崩斷的索纜本是懸吊著石階,哪怕是個生存大師,也無法真的赤手空拳攀爬到垂直且無任何助力的四米墻壁。西蒙盯過一眼,不再回答,只是把所有注意力全部轉向接戰。
鑲嵌于頂的水晶片折線交叉過,完美地融匯于一點,兩團腮紅似的瑪瑙揮發出一種霧氣—像是覆蓋寬廣音域,藏著笛聲的奇異彩汽,西蒙沒有辦法在倒影中分辨出自己或是靜靜站在那邊俯
(本章未完,請翻頁)
視著的執行官。
但是他看到了自己。
“砰!”西蒙猛然回身,劈手一打,空氣里硬生生鑿出一片絢爛。西蒙吼叫著,喉嚨里一腔陰郁盡是抵住了穿著光學迷彩潛行進來的紫雨披前,澎湃力道根本不是單個混血人能夠抵御。突然被制住,那名紫雨披掛在腰際的沖鋒槍,漫射著,消音器束攏過沉悶“嘟嘟嘟”聲,在充滿血絲的兩色瞳孔間,漫舞著的斑斕碎片下起了虹色的雨。
“砰!”又是一聲巨響,左輪最終抵到了率先潛伏進來的紫雨披下頜,妖冶詭譎的鮮紅染沒了虛虛吊著的眼珠。西蒙一把拽過腦殼轟地稀爛了的尸體。“突突突突……”一連串急促子彈敲擊著重防彈衣,打穿了的彈頭隔靴撓癢著西蒙,他反握著猶有溫度的沖鋒槍,一瞬間擊倒了后續跟來的敵人。
一個開頭罷了。
幾枚震爆彈凌空炸響,超高頻率的混響伴著足以剎那致盲的閃光。閉上眼睛也無濟于事,歸到了初始浸泡著羊水中的狀態,寧可一齊失明,一減了一就是零,而十減去一,仍是一個數量級。
也許他們忘記了一之后,總是有著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