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狂奔著,由于是下山,所以速度快得多,只是很短的時間他們就已經沖到了山下,再往前就是官道了。本來說他們的之前的一貫選擇方式來說,是絕對不會走官道的,這上面雖然平整舒適,但也過于扎眼會隨時被發現的,但這一次他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因為這附近除了這條路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可選擇的路線,只好硬著頭皮往前走。
韓達知道留下來的龍九他們一定是兇多吉少,心里覺得非常不舒服,越是這樣他就會越感到壓抑,就希望在這個時候能有人和自己說說減輕一下這種感覺,但是身邊坐著的叫做十三的少年卻是一言不發,只是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這種感覺讓他更加壓抑了。
又向前跑了一陣,他隨手抽出掛在腰間的酒葫蘆仰頭干了一大口,然后把酒葫蘆遞給了那個少年“你喝么?”他一直都和龍九不對付,就算見面之后也都沒有和龍九說過幾句話,就更不要說他的手下人了,要不是今天晚上兩個人說話,他甚至都沒有注意過這個少年,這也是他第一次和這個少年人說話。
讓人意外的是少年人并沒有推辭,伸手就接過酒葫蘆,仰頭灌了幾口,然后抹了一下嘴將酒葫蘆扔給他,看那個樣子根本就不是第一次喝酒,不但不是第一次還應該是個老手了。
韓達接過酒葫蘆,又喝一口這才放回原處,然后問道“你是龍九的干兒子?你姓什么?你的父母呢?”
“都為國捐軀了。”十三回答得很快“我也姓龍,我叫龍十三。”
“你也姓龍?”韓達驚愕的看了看少年“你的名字是誰給你起的?”
“干爹。”少年人很明顯不怎么愿意說話,他總是用最簡單的語言回答問題。
“啊?他可真會起名字。他就龍九,你叫龍十三,你們哪里是什么干父子,明明就是干兄弟么?那你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誰?”
“說是我干爹的同袍,就是同姓的弟兄,是在戰場上戰死的。我娘得到消息之后悲痛欲絕,也跟著去了。我還在襁褓之中的時候就被干爹帶在身邊了。”
“哦,原來是這樣。”韓達這才明白過來,他隱約記得龍九的確曾在軍中服役,有同袍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不過能把自己同袍的孩子視如己出帶在身邊養大,也算是性情中人了,看來龍九也是條漢子,這些年自己一直恨他看來也是錯了的。但這么一想,韓達反而沒有了談性,畢竟這件事他已經做了很多年,一直以來都是這么安慰自己的,其實他也知道當年的事情不應該責怪龍九,他自己要擔負更多的責任,可人有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身不由己的會把錯誤推給一些毫不相關的事情上面,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感覺舒服一點似的,否則自己又算是什么東西呢?
這么一來韓達再也沒有開口的想法了,而龍十三則根本就不愿說話,所以路上也就更加沉默了。
官道向前延伸著,一路朝北而去,韓達從來也沒有也走過這里,但是他知道個大概的方向,所以也就信馬由韁,聽憑拉車的馬匹自己狂奔,也正是這么一失神之間他已經錯過了再次進山的路途而是直接沿著官道沖了過去,當他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