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星西下,夜幕降臨。
夜里的汴京城,處處張燈結彩,比起白天,反而更加熱鬧。
縱然李載翊前世見多了滿目琳瑯,各種稀罕玩意兒,可畢竟來到這個世界后,就只在深山里修煉了二十年了。
此時再見這塵世繁華,心中難免也是會覺得新奇和歡樂。
在下午時分,李載翊被顧章帶著,兩人喝了頓酒,這世界雖然沒有蒸餾技術,酒精度數不高,但是這酒卻更加醇香,入喉更是有一抹難得的清冽香甜。
“這夜晚,便是要去看看那樓船畫舫,聽一聽這凡俗士子為博美人一笑,搜腸刮肚,作那算掉牙的詩詞!”
顧章嘿嘿笑著,吐槽著凡俗中的讀書人。
李載翊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顧章,心想:說好的和女修士打架呢?嗯?
自然,打不打架無所謂,李載翊主要是想見一見世面。
可顧章不主動提,李載翊也不好意思去問。
誰還不要點兒臉皮,是吧?
這種事情只要一開口,指不定要被顧章這廝給嘲笑多久呢!
不過,今日,這也算是見一見這世界的繁華了,自從穿越過來,一心只想著修煉,就怕自己宿主壽命剩余歸零的李載翊,也是難得放松一下。
而就在這汴河兩岸,一處寬大的巷子口,卻有不少鮮衣怒馬、身穿華服的少年聚集。
一個穿著大紅色儒袍,臉色異常白衣的少年哈哈大笑著道:“一聽說宮里來了信兒,讓咱們最近把家里的好手都帶上,可勁兒的四處滋事尋釁,我立馬就趕來了,結果哥兒幾個果真都在這兒!”
一個渾身穿金戴銀,掛滿了飾品的少年應聲道:“那可不是,奉陛下的暗中授意,在這汴京城中縱馬橫行,還真是人生頭一遭呢!這哪兒能錯過?”
其中一個黑臉少年皺眉道:“陛下不是一向最是嫌惡我等四處滋事,怎么突然會有如此授意?”
“劉少將軍,你被老將軍在府上關傻了嗎?”一個面相敦厚,笑起來宛如佛陀一般的胖子笑道,“最近我大宋各大宗門都來京城了,陛下自然是希望我等多多鬧事碰上那些宗門弟子,能夠借我等之手,先臊一臊那些宗門的面皮!”
紅袍少年也是跟著點頭:“是啊,當年先皇渡成仙劫身隕一事,當今圣上可一直是在懷疑,是這些宗門在背后動了手腳啊!”
“噓,此事卻不可妄談!來吧,既然有圣上默許,那我等四人,今日便以此地為起點,縱馬至水樂府,最晚到的,今夜請客。”那滿身飾品的少年滿臉興奮地大叫。
紅袍少年沒有應聲,反而是回頭沖著身后一言不發的那男子客氣地笑道:“金供奉,小子今夜的安全,就全靠您了!”
“少爺盡管放心,今夜萬事有老夫護著。”
其他三位少年,也都是先后對著身后帶著的族中供奉說了幾句客氣話。
這四個少年,今夜總共帶了五名族中供奉,看其修為境界,似乎皆是嬰變境。自然,若不是有圣上的暗中授意,他們的父輩也不會讓族中最強的供奉們跟著他們出來。
“行了,你們,就先為我們開道吧!”黑臉少年扭頭,甕聲對著那些一直在旁滿臉堆笑、阿諛之色的少年叫喊了一聲。
頓時,這些圍繞在周圍、身份地位次一些的公子哥們驅馬向前,為四位出身最是尊貴的公子們開道。
鬧市縱馬,自然是惹得一陣雞飛狗跳,在汴河岸邊擺攤做些小生意的小商販們,自然便是倒了大霉。
李載翊跟顧章,此刻卻已經來到了今日在空中見到的這汴河中段的游船畫舫處。
不同于白天看,這游船畫舫皆是停滯,沒什么稀奇。
到了夜里,此地人山人海,且大多數要么是衣著富貴的公子哥,要么便是青衫綸巾的風流士子。
公子哥們自然是一擲千金,登上那早有預訂的游船畫舫。而那些所謂的風流士子,由于囊中羞澀,便只能在這岸邊高聲的吟詩作對,以求自己的才情打動某位淸倌兒,請他上船,一夜春風。
“怎么樣,這凡俗如此熱鬧,比在山中有些意思吧?”顧章啃著剛剛買來的糖葫蘆,笑嘻嘻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