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離開相國府邸的時候,眼神里明顯黯淡了幾分。
出府之后,李儒騎馬出城,去了趟城西二十里外的夕陽亭。
駐守在這里的是中郎將段煨,段家是涼州有名的望族,“涼州三明”之一的段颎就是段煨的同族兄弟。
得知李儒前來,巡視軍營的段煨眉頭一皺,這家伙來做什么!
見自家將軍似有不悅,身旁副將湊到近前提議:“將軍,要不然卑職去將他打發走?”
“你?”
段煨看了副將一眼,如果可以的話,他倒是想給李儒吃個閉門羹,只可惜做不得。
且不論李儒這個首席軍師的分量,單是相國女婿的身份,他就不能避而不見,畢竟老大董卓的面子不能不給。
于是,段煨親自出去相迎,臉上一改方才的不悅,帶著如同故人好友重逢時的笑容,格外燦爛:“哎呀,這是什么風,把李尚書給吹來了我這兒,我這小小軍營簡直是蓬蓽生輝……”
李儒跟著笑了笑,盡管他心里很清楚,段煨這廝其實很不歡迎自己。
兩人從寨外走進,一路上段煨的嘴巴就沒停過。
“胡軫、趙岑那幾個家伙,跟著太師在洛陽城里吃香喝辣。再瞅瞅咱們,天天在這兒喝西北風,咱們之前都是跟著太師東征西戰的老部下,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我還聽說關外賊子造反,已經快要打到洛陽,勞煩您去跟太師說說,讓咱們也去撈口湯喝……”
聽著段煨如同小婦人一般的抱怨委屈,李儒眼皮低斂,半只耳朵進,半只耳朵出,嘴上卻是安慰起來:“段將軍稍安勿躁,主公這般安排自有他的道理,將軍只需耐心等候,總有大顯身手的時候。”
段煨賠著笑,點頭稱是。
隨后李儒說起此番來意,段煨對此也沒有感覺奇怪,雖說自己是董卓手下的實權中郎將,但要讓李儒不遠風塵的跑來找自己,總之還差點火候。
賈詡則不一樣,起初李儒將他‘寄養’在這里的時候,段煨還一度懷疑過是李儒想要從他手里奪權,故而安插的眼線。
后來接觸久了,才明白這位被授以虛銜的‘平津都尉’是個滿腹策論的高人。
說起來,也是同鄉,
當初氐人叛亂,賈詡為了避難脫險,還冒充過段家子弟,說起來和段家也算有一定的因緣。
相熟以后,段煨對賈詡的才論嘆服不已,同時心里也有點發怵,這個外表看起來格外普通的男人,對人心的揣摩,簡直叫做可怕。
怪不得李儒會派人天天十二個時辰盯著,不殺他,也不放他走,就這樣一直圈禁在軍中。
這樣的人,殺了可惜。
放了吧,又不甘心。
而且李儒是個什么樣的人,段煨心里,多少都有些了解。
兩人走了小會兒,李儒要去賈詡那里,出言婉拒了段煨陪同的請求,段煨對此也不強求,派了個士卒帶路,引李儒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