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坐在手帕邊上,握起自己的拳頭揉了揉眼睛。
不能哭啊,至少不能表現出來自己太多東西,他直到現在都不是那么信任那位帶著自己離開乾京的男子,所以平時展現出的也是有些呆呆的啞巴模樣。
男子雖然知道他不是啞巴不禁有些郁悶,但是也以為母親逝世太心痛,便就由著這個孩子一言不發了。
男孩摸了摸手帕:“娘,今天是你走的一周年了,不知道你會不會比我們在家時快樂些……或許你跟我一樣去了別的世界呢?反正只要不在乾京城里,你那么有才華,在哪你都能快活很多吧?”
看著太陽還在繼續爬升,男孩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擱了,回去得太晚了的話,恐怕又會被那位秦師傅責罵,他倒是從不擔心自己跑掉,而是比較擔心自己一個人上山,生怕這個小孩子遇到什么危險。
看他帶著自己逃跑時在房梁上如履平地的樣子,男孩覺得這人的武功似乎很高。
學武似乎也不錯,至少練好了那樣出神入化的輕功,哪里都能去,遇到點情況也能快些跑掉。
男孩一邊收拾竹筐一邊這樣想著。
下山的時候,男孩順路拔了一些野菜塞到布袋子中,還幸運地找到了一些常見的無毒蘑菇,這些辨認簡單可食用東西的能力,還是他跟著村里人上山砍木頭的時候學的,因為秦師傅的身份還是個木匠,所以家里平時對木料的需求特別大,男孩每天下午都得跑出來砍些小樹背回去,再撿些燒火的枯枝。
清晨的木材被晨霧洗過,濕氣太重,燒起來煙大,以前男孩不知道的時候被嗆了好幾回,后來他就學聰明了,總是跟著村民做事情,別人怎么辦他就怎么辦。
只有這條通往這個平臺的小路,是男孩自己偷摸踩出來的,因為他想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能讓自己好好回憶以前的世界,肆無忌憚地和那個逝去的娘親說說話。
每隔幾天男孩就會爬上來一次,把那手帕放到自己親手做的架子上,然后對著刻得不怎么好看的木牌扣一個頭。
他不覺得有什么不妥當,那個女子為了自己付出了許多,自己這樣的恭敬理所應當。
說到底,男孩只是想找一個精神上的寄托罷了。
是她陪著他渡過了初來這世界時的迷惘,所以他希望能一直記住自己是她的兒子,至少也要一直記得這位母親才對。
男孩將背上的竹筐又緊了緊,繼續往村子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