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黃色的宮瓦在陽光照耀下炫人眼目,每一根廊柱上都雕刻著兇相畢露的遠古神獸。
似乎此間的一磚一瓦,都透出一股令人不敢直視的威壓。
富麗堂皇的宮殿聳立在一座座高臺上,門窗上的油紙早在三年前,就已經全部換成了一種無色透明的材料。
光華宮前幾位宮女正手拿白色綢布,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門窗上的塵土。
如同替嬰兒洗澡般,她們手里的動作顯得格外輕柔,生怕一不小心就將這寸金寸銀的物事打破,引來管事女官的責罰。
宮門外隱隱傳來一陣陣重物擊打皮肉的悶響。
執行刑罰的所在,距離光華宮至少有上千步距離,也不知有多少人在受罰,竟會弄出如此大的聲勢。
一名身穿明黃色袍服的中年男子,坐在一根高大的玉柱下,手里拈著一枚黑色棋子,在面前的透明棋盤上輕輕敲了敲。
“梅碾沉,你這老東西又在想什么花招,怎么一老就變得變得這么優柔寡斷了?”中年男子狹長的眉眼向上一抬,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
中年男子聲音雖不洪亮,字里行間卻透漏出一種執掌天下權柄的豪邁氣概。
魯有道迅速從繡墩上站起身來,朝中年男子彎腰行了一禮。
“陛下,半閑居之事后,名叫青玄的歌姬與商人駱明遠已經逃竄。
就連侯府內一位來歷不明的小妾,也在當晚無故失蹤,陛下為何遲遲不傳召刑部,審訊葉家那位少年?”
年過七旬的梅碾沉身材瘦削,精神卻依舊矍鑠,聲音中透出一股言官應有的倔強。
魏帝將手里的棋子啪的一聲丟進了棋罐,神色顯得有些疲累,道:
“你真覺得能從葉家小子嘴里審出來什么?在朕看來,他只不過是個背黑鍋的倒霉蛋罷了,朕正好借此看看朝內眾人的態度。”
魯有道心中一驚,知道魏帝說的是關于魏國將來的大事,試探道:
“陛下,如今國家正是用人之際,禁軍眾將領也是激于行伍之情才如此魯莽,還請陛下寬恕他們這一次,讓他們到前線將功贖罪。”
“你是不是覺得朕這一巴掌打的太疼了些?”
“臣不敢。”梅碾沉低頭又是一禮,恭聲道。
魏帝嘴角一笑,神色越來越嚴肅,額頭上的皺紋又多了幾條,認真道:“鳳延年之事,不是朕的皇孫做的,朕用魯有道掌禁軍,也想借此敲打敲打朕的二兒子。”
鳳延年之事,受益者明明是皇長孫,陛下竟然說整件事背后另有其人。
魏帝看了一眼將信將疑的梅碾沉,從懷內拿出一張小紙條遞了過去。
“愛卿一看便知。”
梅碾沉恭謹地雙手接了過來,細細看過魏國緹騎呈上來的最新進展,上面竟然說鳳延年體內含有某種罕見的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