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歌姬賣藝不賣身,在文人雅士中很有名氣,你自然是不知道的。”
一位身穿白色長衫的太學院學子,看了幾人一眼,一臉同情地搖了搖頭。
過了一會,畫舫上姑娘們又抱出來了十幾幅書畫。
單純喜好書法畫藝的文人雅士、富家閑人,自是對這些庸作沒有丁點興趣,只看了幾眼聽了下作者的名字,立即掉頭就走。
岸邊烏壓壓的人群很快就散去了大半。
原本停在后方的轎子被人向前抬了抬。
轎內人掀開簾布探頭看了看左右的轎子,若是有認識的熟人,免不得說些云里霧照的客套話,彼此寒暄一番。
湖畔未走的看客,聽著轎內人報出的價格,明顯嚇了一跳。
“這簡直是天價!”眾人忍不住驚呼一聲。
不是說價格比之前名家的畫作昂貴,而是作品本身的價值和成交價嚴重不符。
金子賣出金子的價格一點都不奇怪,然而一塊破磚頭卻要人當成銀子甚至金子來買,這就令人費解了。
“路州散人是禮部尚書顧三元的筆名,那人若是禮部官員,或者將來準備去禮部謀差,自然舍得掏銀子。”
有知道內情的人,朝身周的同伴小聲解釋了一句。
喜歡聽些趣聞的人,在人群中來回走動,哪里有熱鬧就立即蹭過去偷聽。
隨著一幅幅書畫作品的競拍,越來越多的消息被人爆了出來。
比如那副賣出千兩高價的書帖,背后的作者是兵部尚書陸梧州。
那副畫了雪山行旅圖的作者,是禮部尚書左念祖。
那副亦書亦畫的鶴唳圖,是刑部侍郎古榮。
甚至其中還有皇室中人的作品!
比如有位筆名為落辰的作者,其實是當今陛下的胞弟楚王爺的小女兒——顏柔郡主的作品……
只是后來不知為何,她竟將幾個競價的富家公子給打了。
若不是這件事讓她的身份漏了陷,恐怕大家還以為又是哪位朝中重臣的作品。
最后還未展出的是一代書法大家——葉家家主的作品。
若不知有這副作品撐著,估計湖畔看熱鬧的眾人早就跑了。
大興城剛剛入秋,中午時分依舊悶熱。
顏柔郡主坐在轎子內擦了擦臉上細細的汗水,今天她沒有穿男裝,不便拋頭露面只好憋在了轎子里。
不是她來不及準備,而是有另有重要的原因。
她今天的任務,就是私下和洛川宋家的那位公子見上一面。
看相貌似乎還不錯……
“這些人遲遲沒有出手,看來多半是等著那位葉家主人的書作。”
顏柔隔著薄薄的紗簾,朝旁邊的一座小轎小聲提醒道。
競爭者多……自然是價錢很高的意思。
端正坐在綠色小轎中,未來的宋家主人宋明岳,摸了摸懷里厚厚的銀票立即放下心來,頎長的脖子一扭,微笑道:“請郡主安心,在下一定擊敗群雄為郡主購來書帖。”
“宋公子其志非小,勇氣可嘉,”顏柔看了一眼遠處躺在地上的富家公子,說了句一語雙關的俏皮話。
“能得郡主夸贊,在下敢不盡力?”宋明岳透過那層薄薄的絲紗看著轎內女子的側臉,慨然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