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陳子凌就將自己的打算,詳詳細細地給皇長孫和秦武陽說了一遍。
皇長孫將目光從錢小猗的身上移開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緩緩道:“既然如此,我沒什么意見,我相信知世郎的判斷。”
秦武陽一聽皇長孫同意了陳子凌的建議,忙站起身朝他行了一禮,急道:“殿下,梅花塢人多勢眾,機關重重,一旦對方心生歹意,我們絕不是他們的對手!”
“還請殿下三思!”
他說著還特意皺眉看了陳子凌一眼,提醒對方不可大意。
“殿下,秦統領所言不假,六座塢堡人數不下萬人,而且全民皆兵。”
陳子凌輕咳一聲,沒有否認秦武陽的話,甚至還故意夸大了一些事實。
錢小猗撅了噘嘴,白了他一眼,心想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拆臺嗎?
皇長孫側身注視著陳子凌,震驚的神色一現即隱,出于信任終究沒有說什么。
“我看我們不必過于冒險,還是待在這里最為安全。”
秦武陽看了看眾人,適時打了個圓場。
陳子凌含蓄一笑,“這里只是暫時安全,等到慶軍發現莫州城中沒有殿下的影子,一定會擴大搜索范圍,這里遲早還是會被他們發現。”
“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那些僥幸逃出莫州城的緹騎北返時,一定會遇到埋伏,前來接應我們的南慶使者,也會受到南慶軍方的阻撓。”
“魏國有人不想讓殿下平安返回大興,南慶同樣有人不愿讓他們的人平安回去,雙方可謂不謀而合。”
秦武陽雖有懷疑,可是聽到陳子凌如此直接說出,身上依然止不住冷汗連連。
“難道必須要躲進梅花塢,有沒有其他穩妥的法子?”
想到緹騎司搜集的資料,秦武陽還是覺得陳子凌的做法有些冒險,焦急地詢問起來。
“不進入梅花塢,我們就要做好隨時被慶軍追擊的準備,目前來看,只有進入梅花塢才最為穩妥。”
陳子凌端起粥碗喝了一口,眼神輕松隨意,舉動如常,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讓人沒來由對他的話,多了幾分信任。
“據我所知梅花塢中百姓,曾經也是我魏國子民,他們結堡自守,自成一方勢力,并非什么大奸大惡之人。”
“只要殿下身份不被對方知曉,我們就不必擔心對方會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何況我們只是路過熟人的地盤串個門,總不會有什么危險?”
陳子凌說完后,將目光盯在了皇長孫的身上,不知道他能否接納自己的建議。
他能說的全說了,如果對方不愿冒險,他也沒辦法,只是如此一來,后面會多點麻煩和危險罷了。
錢小猗一雙古靈精怪的大眼睛,在三人身上不停游移,看到陳子凌碗里寡淡無味的粥飯時,恨不得拉著他就走。
老實講,她在大興城舒適的小日子過慣了,現在讓她陪著陳子凌蹲在這里吃苦受罪,還真有些不適應。
“好,我們今天就出發!”
本來還有些猶豫的皇長孫,被錢小猗隱露輕視的眼神一激,快速拿定了主意。
陳子凌走到南慶俘虜中間,每人給他們喂了一顆綠色小藥丸,吃了藥的眾人逐漸失去了意識,被人扛到了馬鞍上。
陳子凌拿著刀在他們后背和大腿上輕輕砍了幾下,又幫他們止了血。
做好了這一切,陳子凌跨上一匹黑色駿馬,一臉‘嫌棄’地將身體朝后仰了仰,主動與換了女裝的錢小猗隔開了一些距離。
二十幾人的隊伍,快速朝著西南方向行進,像極了外出遠行,恰遇到兵災的可憐人。
距離梅花塢二十里外的一處土丘上,站著兩個衣著普通的青年漢子。
遠處行來的陌生人,很快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為首的是一對相貌秀氣的小夫妻,后面跟著個斯文靦腆的黑衣小廝,兇悍的惡仆不知遭遇了什么變故,神色顯得有些慌張。
驕橫跋扈,蠻不講理,欺軟怕硬,是這伙人給遠處暗哨的第一印象。
一支哨箭被人射向高空,站在土丘上的二人發出警示后,當即翻身上馬,密切注視著眾人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