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么一雙手,父子倆每天就有更多的糖賣了,換回來的好東西也越來越多,在蔣衛東的有意培養之下,蘇狗蛋很快也時不時的挑起扁擔走街串巷起來,這孩子洗干凈臉,其實挺秀氣的,甚至比蔣坤長得還要更招人喜歡些,因此生意倒也不錯。
總有人問他:“這不是蔣家大郎秘制的糖塊么?小郎君怎么也會啊。”
這時候蘇狗蛋總會驕傲的說:“俺們這叫敲糖幫。”很快,只有三個人的所謂敲糖幫,居然就在這樣的宣傳之下出名了。
又一日,三人賣光了扁擔里的糖,見天色不早了,便草草的收了家伙準備回破廟歇息,卻見七八個壯漢突然跑出來截住了他們,口中問道:“你們就是敲糖幫吧。”
蔣衛東嚇了一跳,連忙從百寶箱中拿出一卷絹布,口中道:“諸位好漢,有話好說,不知可是我三人有什么地方得罪過幾位朋友?若是幾位手頭緊張,江湖救急,這匹絹布就送與諸位好漢了。”
蘇狗蛋此時已經躲到蔣衛東身后了,蔣坤卻冷笑著從百寶箱里取出一把鐮刀握在手里,口中道:“諸位好漢,這里可是槐樹村的地界,若是見了血,村里八百多口子男丁可是不見得答應,六日前此地里正家娶媳婦,我父子兩人可是座上之賓的。”
蔣衛東也沒攔著蔣坤吹牛,只是依舊舉著絹布道:“諸位好漢,請。”
哪知那幾個漢子卻噗通一下就全跪下來了,口中道:“您誤會了,我們不是劫道的,我們……我們……我們也想加入敲糖幫。”
蔣衛東聞言飛速的和蔣坤對視了一眼,父子倆的眼神中分明閃爍著相同的火焰。
野心的火焰。
原來這是一群從隔壁縣的豪強手里逃出來的農奴,拖家帶口的來此處討生活,無意中聽說了蔣家父子和這敲糖幫的事,便突兀的這么找上門來了,蔣衛東大喜之下,嘴里連聲說著四海之內皆兄弟之類的便宜話,將人挨個扶了起來,毫不見外的就拉著他們上了破廟。
…………
打這兒以后,敲糖幫仿佛突然間吃了金坷垃一樣,以一種不可抑制的速度壯大了起來,蔣衛東悉心耐性的一點一點教他們熬糖的技巧,又教他們做生意的要訣,很快他們就從十個人變成了二十個人,二十個人又變成了三十個人,十里八鄉沒飯轍的難民、逃奴、甚至那不學無術的二瘤子和被新政攆出寺廟的假和尚,蔣衛東統統來者不拒,有教無類,破廟都已經住不下了,他們就索性在山腳下找了一處荒地,建了籬笆,蓋上了茅草屋子,儼然成了一個袖珍的小村子。
只是來得人多了,走的人自然也就多了,所謂的結晶糖秘訣不過是一把草木灰而已,算不上什么技術,不少人趁著挑貨出去換雞毛的時候干脆就一去不返,甚至成了他們的競爭對手,而蔣衛東卻沒有任何阻攔的意思,大有著大門敞開,去留隨意的意思,又過了沒多久,所謂的熬糖秘方竟然已經傳的到處都是,一些附近的農戶,居然開始自己熬起糖來了,很快,他們的同行就像那雨后春筍一樣的冒出了頭,想賺錢,就不得不翻山越嶺的走更遠,到陌生的地方一走七八天才回來。
蘇狗蛋和其他的敲糖幫眾見狀,全都急的愁眉苦臉的,可偏偏,蔣家這父子二人居然都不著急,甚至那小蔣幫主的心情還越來越好,好到現在時不時的就忍不住哼唱曲調極其奇怪的歌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