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家大哥,您這有牛皮么?”
“孫大小兄弟,牛皮現在可是緊俏貨,到處都缺。”
“明白明白,肯定不能讓您吃虧不是,這樣,三張牛皮,跟您換一石的粟米如何?”
“行,跟我去后院去取吧。”
“當家的,我聽吳縣來的商人說,收瓷器,給這個數。”
“這個數?你去找坤哥兒,讓他馬上安排人,把附近幾個縣所有的瓷器都收上來,盡量壟斷,你把人穩住,我去跟他談。”
………………
類似的對話隨著縣里干雞毛換糖的人變多,也跟著變得越來越多,蔣衛東甚至還讓人專門收拾出了一個巨大的倉庫,將各類雜貨分門別類的進行儲存,用現代統計學的辦法制作了一本圖表賬冊,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這里果然便成了全縣的雜貨交易中心。
不過有些不美的是,蔣家父子的生活并沒有因此而改善多少,依然還住在茅草屋里,隨著冬天來臨,晚上睡覺的時候都瑟瑟發抖,蔣衛東在換雜貨的時候基本維持著微利,并堅持進四出六的原則,到頭來卻是瘦了自己,肥了大家,若說賺到了什么,可能也就是名聲了吧。
現如今,蔣衛東在附近的十里八鄉甚至整個烏傷縣的地位都跟著水漲船高,尋常百姓有敬重的甚至會稱呼一聲蔣爺或是東公,如蔣坤這樣的半大小子則普遍要叫一聲東叔。
若不是穿過來時小了二十多歲的緣故,怕是這蔣衛東也當得起一句德高望重了,這對他一個外鄉人來說,著實也是不容易。
不過蔣坤很清楚的知道,敲糖幫的發展如果沒有特殊機遇的話,可能也就只能止步于此了,想要重現一千年后的義烏盛況根本就沒可能,除了經濟、技術、機遇之類的問題之外,最大的阻礙其實是社會結構的問題。
說到底,南方的豪強社會、士族政治、堡壘經濟,根本就不可能允許像他們這樣的小商人占據過多的社會資源,再發展下去,最好的結果也是被某個世家門閥吞并。
為此,蔣坤甚至偷偷的嘗試過釀酒,而且只差一點就成功了,但是被蔣衛東發現后卻嚴厲的罵了他一頓,并把那些酒都給銷毀了,只留下一句取死之道,讓蔣坤自己去品。
蔣坤品了三天,終于品明白了,蔣衛東說的是對的。
可這日子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
蔣衛東的心態倒是挺好,沒事兒的時候居然還給蔣坤織毛衣,也不知他一個董事長為啥會這種神奇的技能,一日下雨,把茅草屋都給澆的塌了,爺倆領著狗蛋以及十余個難民連個山洞都沒找著,又不敢進林子里避雨,到最后只勉強找了個背風的石壁,縮著肩膀抱著腿,生生挺到了雨停,把蔣坤拍的都有點傷風了。
當然,蔣衛東倒也不是蓋不起真正的房子,實在是他身為一個無戶籍的黑戶,連腳下的荒地是誰的都不知道,生怕蓋完房子之后從哪冒出個地主出來,麻煩。
還是一眾受過他幫助的鄉親們實在看不下去,這才勉強給他們搭了個半土半草,好歹帶幾片破瓦的房子,他還挺高興,來了興致直接就在破泥爛土的屋子里揮毫潑墨,沒有紙就在墻上寫了一首陋室銘,還臭不要臉的在后面署上了自己的名字,很是讓蔣坤鄙視。
特娘的他也想抄這首來著,兩個人穿越就是麻煩。
就在新房子建好后的第三天一早,雞都還沒叫呢,蔣坤迷迷糊糊的院外對著老槐樹放水,突然就聽到邊上有人道:“你就是坤哥兒吧。”
嚇了蔣坤一跳,都特么尿手上了。
“誰啊你。”
定睛一看,來人居然又穿著一身綢緞的長衫,模樣看起來四十多歲,身后還好幾個跟班,顯然是一個大人物,連忙擺正了態度,用褲子外側擦了擦手,然后恭恭敬敬地抱拳施禮道:“見過貴客。”
來人見狀笑道:“一早上的就冒昧來訪,是我叨擾了,你爹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