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蔣坤畢竟沒真學過宋茶或者霓虹茶道,雖然勉強連忽悠帶騙的整的挺像那么回事的,但終究是沒堅持太長時間,不過三個多小時就結束了,他上次旅游的時候明明喝了將近六個小時的,喝得他痔瘡都快犯了。
當然,三個小時期間,在父子聯手之下,這位吳家的二爺已經被忽悠的徹底找不著北了,對他們父子驚為天人,內心里百分百的認定了倆人落魄士家子弟的身份,雖然倆人其實毛都沒說。
士之一字,在此時的江南地區,還是頗有些分量的,即使是最落魄的士,像吳家這種豪強也是稍有顧慮的,尤其是父子倆這頓茶喝完,吳燦感覺整個人都特娘的升華了,忘記此來的初衷,也就是在正常不過的事了,直到飄忽忽地回到家,吃完飯,快午睡的時候才反應過來:我特么這趟去原本是打算干啥來著?
然而蔣家父子這頭,收拾茶具的時候卻依然忍不住有些沉悶,一時間兩人心情都不太好,卻是讓幫忙的蘇狗蛋很是不解,既不懂這倆人為什么要拒絕吳二爺的好意,也不明白倆人為什么滿面愁容。
良久,蔣坤才吐槽了一句道:“還是特么法治社會好啊。”
前世,或許什么事都沒有絕對的公平,有關于司法系統的吐槽一搜羅就是一大堆,但至少活在陽光下,總不會擔憂這種無妄之災,司法,給了絕大多數的普通人,最大程度的自由與安全。
而在這司法如廢紙的年代,任憑他們父子倆天大的本事,卻不得不走的如履薄冰。
比忽悠,比騙術,比智慧,父子倆對付這土豪簡直跟哄小孩一樣毫無難度,別說吞并他們,就是反過來吞了他那點家產也不過探囊取物而已,可是,萬一人家要硬來呢?
只要人家的目的不變,手里有刀,父子倆就是再聰明一百倍,又有什么用處呢?刀架在脖子上該慫不還是得慫么?
蔣坤見蔣衛東也露出了愁容,不由沮喪更甚,不死心地道:“連爹也無法可想么?”
“門閥政治,豪強社會,壁壘經濟,三重大鎖鎖在這江南大地上,你我一對白丁小販,遲早是要被人吞的。”
“唉……”
見蔣坤有點低落,蔣衛東便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老鷹是怎么飛的么?”
“哈?”
“鷹和鳥不一樣,越是大的鷹飛起來就越難,大鷹必須將巢穴建在懸崖峭壁上,一旦被人捉下來,就再也飛不起來了,你知道這是為什么么?”
“是因為風,大鷹大鵬的體重太大,必須要有足夠大的上升氣流吹著他,他才能展翅翱翔。”
“不錯,麻雀和鴿子,隨時想飛就能飛,野雞大雁,站在屋頂上就能飛,小一些的鷹,站在樹上就能飛,但是鯤鵬展翅,扶搖直上九萬里,卻是必須站在懸崖上才能起飛,或者,得一場怒嘯的狂風!你以為,你我父子是野雞,還是鯤鵬呢?”
“那這怒嘯的狂風,在哪呢?”
“等待吧,時機成熟的時候,這風定然是要刮起來的。”
蔣坤低下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