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拉了個簾子簡單以示避嫌的蔣衛東嘆氣一聲,道:“明天我就找人蓋房,你倆今天就先將就一下吧,二位小祖宗,我昨晚上被你倆這破事兒弄的一宿沒睡著,今天再不睡,明天我非猝死了不可,唉~,我特么明天還要應付自己的婚事呢。”
蔣坤無語,這特么的算什么事兒啊。
一夜無言。
外面偶而傳來的陣陣蟲鳴和屋子里時不時發出的吱吱老鼠叫,似是這個時代對他們的嘲諷,那一晚,蔣坤夢到自己和老爹回去了,自己風風光光的成為網紅大教授,網友戲謔的留言:我家坤坤要是再不努力,就要回家繼承百億計家產了。
那是何等美好的一場夢啊。
只是當早上醒來,一切的不幸依然還是會繼續,擦干凈因為做美夢而留了一枕頭的哈喇子,暗暗的將一晚上柔軟下來的小心臟狠狠的搓一搓,接受現實。
蘇狗蛋已經先于他們起床了,正在院子里支起了大鍋熬糖,小細藕一樣的胳膊雙手握著又粗又長的木棒正在大鍋里吃力的攪拌,蔣坤都害怕他一不小心掉到鍋里去,人熬糖變成糖熬人。
不得不說,就這份勤快來講,這蘇狗蛋倒也真算是一個好媳婦了,況且她還很聰明。
走上前去,蔣坤掏出了手帕給她擦了擦汗,熬糖這活是要出大汗的,冬天也不例外,所以冬天里非常容易感冒,見蘇狗蛋汗流浹背的樣子,以前當他是男人的時候倒沒什么,現在卻覺得有些不太好了呢,便道:“我來吧。”
“沒事兒,我這一鍋糖都快熬完了,再說你熬糖那技術根本不行,弟兄們都不愿意用你熬的糖出去換雞毛,你心里沒點數么?你呀,你和公爹還是去算賬、碼貨、點貨去吧,咱敲糖幫這么多人里可就你們兩個文化人能干得了這種事,反倒是這種力氣活,就讓我們這些粗人干吧。”
蔣坤一想也是,幫她擦了擦汗突然道:“是時候考慮一下你內衣的問題了,這出汗量太大了,要是穿的稍微薄一點,非透視了不可,以前是沒注意,今后可不能再不管了。”
蘇狗蛋臉色微紅,然后輕輕點頭。
這確實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就在兩人閑聊的時候,突然一伙人找了上來,正是敲糖幫的內圈幫眾,蔣衛東的核心附屬勢力,老王、老張、老石等眾人。
蔣坤笑道:“王叔、張叔、石叔,你們今天怎么組團來了?是出了什么事兒么?”見眾人神色不太好,忍不住道:“怎么,莫非是出了什么事了么?”
老王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還是老張一咬牙,開口道:“坤哥兒,我們……我們聽縣里的人說,你爹他……你爹他要娶吳家的姑娘了?還帶著一筆嫁妝?這……我們本來是都不信的,可那幫人傳的都有鼻子有眼的,這事……”
蔣坤點頭道:“是真的,我爹確實是打算娶一吳家女子續弦。”
眾人一聽,頓時呆若木雞,甚至有幾個當場就哭出來了,還給蔣坤整的挺迷茫,這是咋的了?我爹續弦你們一個個整的跟親娘改嫁似的?
老石怒喝一聲,罵道:“干什么?那個誰,咋還哭上了?蔣大哥娶的是吳家的千金大小姐,從此以后吃穿不愁,耕讀傳家,不比陪著咱們風里雨里的換糖享福?不許哭,這是咱敲糖幫的大喜事,都給我高興起來!回去后翻一翻家里收沒收到過能出響的家伙事兒,辦事兒那天都他娘的給老子熱鬧起來!”
蔣坤哭笑不得道:“眾位叔叔,你們這是害怕我父子二人攀上了高枝兒,以后就不管你們了?你們放心吧,敲糖幫的生意以前怎么做,以后就還怎么做。”
老王搖了搖頭道:“萬萬不可!我等都是本該要餓死的人,這本就是我們的命,是靠著東哥才撿回了這一條命,如今東哥有了媳婦,有了田產,我們如何還能駕著東哥拖累你們爺倆?那豈不是太不是東西了么,況且沒有東哥,這雞毛換糖的生意也能做,不過是賺的少一點而已,小坤哥兒替我們傳個話,我們就不進去見他了,你就說我們……就說我們都懂,都懂事兒,若是……唉,算了,坤哥兒,我們走了,你們忙,你們忙吧。”
這下換蔣坤急了:“都給我站住!什么玩意就懂事兒了?你們懂什么了呀,就這么走了,我爹還不打折我的腿?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你們看,我這……我這媳婦不還熬著糖呢么?解散了敲糖幫,這么一大鍋糖難道我們自己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