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就連烏傷這地方也開始冷了起來,難得的,烏傷這地方還下了一場雪。
雪片很小,也不密,間或的仿佛還夾雜著幾滴雨滴,黏糊糊的并不如何歡喜,反倒十分煩人,關鍵是這天氣并不比北方好受,冷空氣仿佛專往骨頭縫里吹的似得,將敲糖村中好幾個鄉親都吹得倒了。
用后世網友的話說,這南方的雪全是魔法攻擊,穿透力比北方可高多了。
然而敲糖村的鄉親們卻沒有一人為此而感到沮喪、難過,相反還頗為高興,因為敲糖村新開了羽絨服、羽絨被的生意,如今這雪一下,倒是好賣多了,跟賣炭翁心憂炭賤愿天寒是一個意思。
然而雖然自己做這東西,敲糖村卻沒有一個人穿這東西,就好像后世采松茸的藏民一輩子也沒吃過這東西是一樣的,江南這地方一年也冷不了幾天,忍一忍也就過去了。也因此,蔣坤父子倆也在硬熬著,雖然全村人都建議他倆用上,全村這么多只鵝,那么多的雞毛鴨毛,不差他們倆,但他倆卻格外的堅持。
畢竟,此時的敲糖村產權這三個方面是極其不明確的,啥是公共財產、啥是蔣家財產、啥是私人財產,都還沒有一個明確的劃分,至少也得等明年各項產業都走上正軌之后再說,因此此時的敲糖村,全憑蔣家爺倆的個人魅力撐著,這個時候可不敢有絲毫大意。
所以,小伙子睡涼炕,全憑火力壯。
蔣坤開始接受蘇狗蛋了,不清楚是不是男女之情,但起碼摟著睡覺能舒服一點。蔣衛東倒是也想摟吳碧君,卻是只能想想了。
明明是臨近年關,明明是建村大喜,但敲糖村卻顯得很是蕭條,村子里,絕大多數的男人都被蔣衛東給派出去了,還都給派的挺遠,一時半會肯定都回不來,女人們忙活著各種各樣的產業,年關市場好,賺錢容易,加上老爺們不在,這年過的自然也就缺少一點年味了。
說實在的,要不是蔣衛東威望實在是高,就這年底派人出差的舉動肯定是要被背后嚼舌頭的。
幾天的時間里,蔣衛東始終沒抽出時間去泉州拜訪林士弘,同樣,林士弘也沒時間來拜訪他,倆人都是大忙人,但彼此間的書信還是往來頻繁的,從書信中得知,林士弘已經將泉州一帶所有會翻譯琉球話的人全都給找到了,并保證等陳將軍來的時候,一個會能跟他們交流的都找不到。
雖然沒有明說,但蔣衛東和蔣坤都認定,人應該是被他給殺掉了,現在比較麻煩的,是要確定琉球那面是否有人會說漢話,而這個任務,就必須交由他們辦了。
合作么,還是這種殺頭的買賣,投名狀總是要繳的,蔣衛東對此也并不排斥,于是殘忍而無情的就將這項艱巨的人物交給了蔣坤,明天就要送他出海了,管吳家借的船。
到目前為止,敲糖村中清楚此事的只有他們父子二人而已,別人暫時都得瞞著,因此這爺倆最近一段時間習慣性的就總是偷偷摸摸的,顯得神神秘秘。
吳碧君對此也很好奇,好幾次都忍不住想要問,卻終究還是忍住了。
臘月二十五,蔣坤被蔣衛東親手送走,坐上了往琉球而去的船,拒絕了他在家過年的要求。對此,蔣坤也只好在心里感慨,自己這位親老子,當真是好狠的心啊!
蔣衛東也并不清閑,之所以他既沒法去泉州也沒法去琉球,只能留在敲糖村坐鎮,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還有諾大一個吳家需要應付。
雖然每個月只有四天要去吳家講捭闔術,且只給少數幾個聰明的吳家嫡系子弟講解,但這活兒還真離不開他,再加上吳家越來越看重他,他越來越需要吳家支持,所以兩家的親事,便也跟著提前之后再提前,已經迫在眉睫了。
眼看著就是他大喜的日子了,這個時候出差,吳家那頭實在是有點太說不過去了。
對此,蔣衛東心里其實是有一點小糾結的,畢竟他現在對吳碧君還是挺喜歡的,就算談不上愛情吧,但好歹也是走了心的了,只是他畢竟是梟雄心性,事業為重,很快就不去想這些了,他日忽悠了吳碧君做了小媳婦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