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忽然把他拉起來,眼里閃動熱芒:“現在就去練習!說不定你爹娘的在天之靈會保佑你,讓你一下子突破了呢?”
仲杳無語,姑娘你這是聽修仙故事聽出魔怔了啊。
哪有這么突破的,吃土才是正道!
沒得到回應,熱芒自少女眼中消退。
她勉強笑道:“是我昏頭了,你該好好休息,明天還有……還有更大的考驗等著你。”
她放開仲杳的手,笑容更加僵硬:“到了明天,就得叫你堡主,再不能這么隨便了。”
說完轉身,步履沉重的走了。
仲杳看著她的削肩,沉重得像扛著一座山,他明白,少女也在思考以后的事情了。
“小竹……”
他輕聲喚道:“明天,明天會不一樣的。”
少女轉頭,眼睛又漸漸亮了。
她脆聲應道:“好!”
仲杳很快入眠,甚至做起了噩夢,夢到陶碗變成大山把自己壓在下面。
圓樓低一層的某間屋子里,一家人還在說話。
英武少年立得直直的,回答中年人的問題。
那中年跟仲至正相貌略似,氣質要陰沉些,聽完少年的話,捋著頜下短須說:“是嗎,當著你們,小杳也沒落淚啊,真怕他憋出問題。”
中年身邊的婦人下巴尖尖,孝服襯著頗有姿色,聞言道:“有什么問題?”
婦人尖酸的說:“我瞧他好好的,哪有半點傷心的樣子,這會說不定正跟他的青梅竹馬快活呢。”
少年低頭拱手,很嚴肅的說:“娘親自重,怎么說這種污言穢語?杳弟和小竹向來守禮,他們是清白的。”
婦人噎住,惱怒呵斥:“仲善存,你還教訓起娘來了呢?”
又鄙夷的道:“誰不知道他倆是一對,以后你得叫她堡主夫人了,仲家堡啊,早晚變成季家堡!”
中年人是仲善存的父親仲至強,仲長老的兒子,他向仲善存擺手:“好了,你去歇息吧。”
等仲善存走了,婦人念叨:“瞧瞧我家善存,論模樣,論修為,論品行,哪點差了?卻要服侍那個又懶又惡的堂弟,這仲家堡啊,怕是要完!”
仲至強擰著眉頭訓斥:“讓善存當堡主?虧你想得出,別說胡話!”
婦人是仲善存的母親佘氏,起身叉腰:“什么胡話?當年你要聽我的,膽子大一點,爭取到你爹支持,哪還輪得到仲至正當堡主?”
“現在好了,除了修為高點啥都不行的仲至正沒了,他這個一無是處的兒子又要上臺。輪到兒子重蹈你的覆轍,又要和你一樣,一輩子活在庸人的影子里!”
“何況他娘來得神秘,去得蹊蹺,就連他的名字,都沒按咱們族譜取!”
仲至強冷笑:“婦道人家,就知道盯著面上的名分,以為那是花花衣裳?魔魘又涌動了,把善存推上去,是要他打頭去死嗎?”
佘氏一呆,氣勢頓時弱了:“這、這里真的要完?那咱、咱們是不是先想好搬……”
仲至強沉喝:“閉嘴!不想被爹扇成豬頭就別說那種話!背著說都不行!”
想到公公仲承業的為人,佘氏縮起脖子。
呆了會,她抹著淚花說:“我們死也就死了,可憐善存啊,他才多大,還沒娶媳婦啊。”
又不甘的道:“那讓仲杳當堡主又有什么用?他才筑基二層,連管馬廄的王馬夫都不如!”
仲至強壓低聲音:“修為只是其次,有這身份就行。眼下這形勢,靠咱們仲家肯定撐不住,只能跟另兩家聯手。”
“所以……這個堡主,就是用來聯姻的工具。白天的時候,我和至重已經分別聯絡伯家叔家,約他們頭七過來談這事,爹也默許了。”
佘氏寬慰的吐口氣:“也好,找媳婦還是得找小家小戶的,讓善存去伺候那兩家的跋扈姑娘,我可舍不得。”
旋又蹙眉:“可仲杳不會那么聽話吧,季家姑娘又是個先天高手……”
仲至強曬然一笑:“那可由不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