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杳,趁著都在祠堂,順便把另一件事辦了。”
仲至強招呼道,他是仲家堡的庶務房管事,相當于仲至正的副手。
又吩咐仆役:“把大家叫過來,季姑娘也一并請來。”
仲家眷屬和季小竹都過來了,仲杳這時才分出心神。看到季小竹有些忐忑,對她笑笑,少女便安心了許多。
數十人聚在涼亭中,頭上綴滿爬山虎,仲至強的妻子佘氏一臉知道會是什么事的表情,無聊的撥弄枝葉。
仲至強咳嗽一聲,朗聲道:“至正已去,堡中不可無主,小杳是至正獨子,繼任堡主,大家可有異議?”
仲長老掃視眾人:“可有異議?”
這只是過場,哪會有人反對,父子相繼是仲家傳承鐵律。即便知道這屆堡主不行,有長輩扶持,也不會出亂子。
仲長老為首,長輩、眷屬和子弟們向仲杳拜下,仲杳大剌剌的受了,連點場面話都沒說。
仲長老牙痛般的抽氣,想教育一下仲杳,卻被仲至強打斷。
仲至強再道:“另外,季姑娘在我們仲家住了七年,已經親如家人,跟小杳……哦,堡主情同姐弟。趁著列祖列宗來接至正的機會,就讓堡主認季姑娘為姐,好讓季姑娘入仲家族門,改姓為仲。”
季小竹低呼:“什么!?”
她看向仲杳,眼里滿是驚訝和疑問。
仲至強勸道:“季姑娘,季家早已……”
“等等!”
他被季小竹和仲杳同聲打斷。
季小竹指著仲杳說:“我要他說。”
仲杳說:“我要說話。”
兩人又是異口同聲,默契得長輩們酸牙,晚輩們暗笑。
仲至強有些惱火還想開口,被仲長老擺手止住。
面對季小竹的殷殷目光,仲杳說:“這個提議其實不錯,你真的不考慮下?”
季小竹鳳目圓瞪,難以置信的道:“阿杳,你是認真的嗎?”
眼瞳蒙上淚霧,少女凄聲道:“你當了堡主,就忘了我們的約定?”
仲杳苦笑道:“你聽我解釋……”
少女可沒按套路來,玉白臉頰漲得緋紅:“不用解釋!我日夜修行,不是為了拋棄自己的父母,抹掉自己的姓氏!”
她還很冷靜,朝著遠處石屋深深鞠躬:“對不起,至正叔,還有諸位仲家祖宗,我不是有意打擾你們。”
再朝眾人拱手:“七年來承蒙長老和諸位叔伯嬸姨照顧,季小竹沒齒難忘,他日得歸,定當回報,告辭!”
說完飛身一掠,幾個起落,躍出了后山。
這邊仲家人都傻住了,出主意的仲至重更是嘴巴大張,一直合不攏。
別說他,眾人都想不到她會有這么激烈的反應。
她一個孤女,只在仲家有些人緣,離了仲家,伯家叔家即便愿意收留,也不可能看重。先天高手是強,終究只是筑基,出了貫山,可算不得什么。
仲至強頓足,招呼仲杳:“還不快去追?”
仲杳目送那抹白影消失,還在贊嘆不已,這姑娘真是一身颯爽之氣,不輸男兒啊。
他搖頭說:“不必了。”
他知道少女的性子,倒不擔心真會跑掉。想想接下來的麻煩,讓她先避避也好。
轉回視線,仲杳掃視眾人,最后看住正跺腳的仲至強。
“至強叔……”
他淡淡笑道:“現在你們該明白,想把別人安排得明明白白,先得明白自己明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