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起那塊陶片問:“這神印現在是什么狀況?被我打壞了嗎?那我豈不是成了貫山的罪人?”
涂糊苦笑道:“神印哪會這么容易壞掉,我終究是才具不足,或者德不配位,神印只是暫居在我身上,借我驅策神力而已。本就不穩固,被堡主……教訓一番,自己又差點魘化,神印自然就離我而去了。”
狐妖轉頭遠望,目光越過山后深谷,投向西面。那是魔魘肆虐的地方,魔窟遍地,魔物橫行,已無任何正常的生靈。
他深深嘆道:“山神雖然早已不在,留下的神印還在守護貫山,只是時光侵蝕,這份力量越來越稀薄了。”
紫蘿也在嘀咕:“什么意思?難道在他之后,就再沒山神了?”
看來你比狐妖睡得更久,兩三百年都不止。
仲杳問她:“你不認識這個?”
紫蘿遲疑的嘀咕:“不認識,沒一點感覺。”
貫山的山神是誰,仲杳完全沒概念。長輩們從來只以山神稱呼,也說和土地一樣早就消散了,還真是個謎。
仲杳摩挲陶片,注入一縷九土真氣。
剛才感應的時候,這塊陶片就如夜幕中的一盞明燈,格外耀眼。
一個想法不由自主的從腦子深處蹦出來……
他的陶碗,跟這塊陶片,莫非有特殊的關聯?
再想到陶碗附帶的九土轉德經,要他吃遍貫山的土,難道陶碗就是山神的真身?
自信一些,仲杳對自己說,既然是猜測,可以更大膽點。
轉生為仲杳之前,自己的記憶模糊破碎,似乎處于非人狀態。
紫蘿的前身一直沉睡,最后一刻清醒時說“你來了”,按她現在的情形看,她一直在等待的,不就是貫山的山神?
諸多線索匯作一處,加之這陶片的感覺,仲杳的心跳變快。
莫非……自己前世是貫山的山神!?
陶片忽然變亮,褐黃外皮片片剝落,露出柔白如玉的晶瑩之色。
仲杳和涂糊瞠目結舌,同時看著褐黃陶片變成白玉瓷片,上面的“貫山”二字也消失了。
“這是怎么回事?”
情況完全超出仲杳的預料,九土真氣沒能滲到陶片深處,只是洗掉了外層,跟自己的陶碗顯然不是一個路數!
涂糊驚駭的看住仲杳,嘴里語無倫次:“你、你……我、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紫蘿也在嚷嚷:“我也不知道!算起來我只是出生三天的嬰兒,我能知道什么!?”
頓了頓,紫蘿又說:“現在我就知道一件事,山神徹底沒了!”
涂糊轉頭一看,也叫了起來:“事情大發了!”
天地深處似乎有無形的震動,緊緊揪著仲杳的心,令他生出強烈感應,發生了什么大事!
順著涂糊的目光看過去,仲杳一巴掌拍額頭上,事情真的大發了!
山巔遠處,深谷對面,黑氣冉冉,沖天而起,如股股倒流的瀑布,直接云霄。
魔魘開始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