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杳將計劃和盤托出:“把祠堂改作土地廟,把所有堡民的家墳都遷進來,族墓改為公墓。”
天地封神只看功德,在貫山這里,能遏制魔魘就是功德。
不管是仲家祖宗,還是堡民先人,他們在此活著的一生就是功德。
他們繁衍子嗣,延續血脈,令凡人在貫山扎根。凡人生息勞作,本身就是魔魘的對立面。
他們耕種田地,培林畜牧,這也是在遏制魔魘,為天地立下了功德。
土地有靈,莊稼與牲畜有靈。千百年來魘氣一直在暗中侵蝕,但如果田地沒有耕種,土地、莊稼與牲畜之靈沒有交匯,而只是深山老林那種蠻荒狀況,魔魘不僅侵蝕得更快,還會給魘窟提供土壤。
總之不論是仲家祖宗,還是堡民先人,只要是生于斯死于斯,埋于斯,都是有功于天地的。
仲杳相信,千百年來仲家與住民在此埋了無數先人,總會有一個躋身而出,擔下土地公的重任。
他的這個計劃看似簡單,成型卻不容易。最初只有一個“自己封土地公”的模糊念頭,而后得到狐妖涂糊啟發,再跟老何夫婦談過,終于完整。
將這個道理講出來,會堂里大多數人都浮起欣然之色,連仲長老都捋著花白胡子不迭點頭:“是這個道理!”
仲至重搖頭嘆氣,說出了少數人的憂慮:“這還是跟賭一樣,萬一不能成,又該如何?”
仲杳自然不會孤注一擲:“所以我們得照顧兩面,而且現在就開始行動。”
“一面還是得籌備護堡大陣,這得麻煩至強叔,還有至重叔聯絡伯家叔家,跟伯莊主叔家主解說利害,求得援手。”
“另一面,由承業和承林兩位叔爺親自主持,今日就改建祠堂,動員堡民遷墳。必須在后日,也就是父親頭七時完成,到時候可借父親之靈,牽動仲家祖先和堡民先人之靈。”
仲長老揚起了白眉:“若是至正來擔起這個土地公,那就太好了。”
長輩們紛紛點頭,這倒是理想之事。
仲杳沒有說話,暗道便宜老爸那德性,哪可能當得了土地公。那得要天地功德,他有嗎?
角落里的仲止薇在觀感上幾乎壓縮了一小半空間,等她咚咚上前的時候,會堂似乎只剩下小半空間了。
她的雄渾嗓音讓眾人更覺局促:“小杳啊,既是封土地公,不如把杜國的郡守找來。有官府龍氣,封個土地應該很簡單吧。我可以馬上回宗門,找宗主疏通郡守。”
仲至重等人兩眼發亮,紛紛出聲贊許,這可是好辦法。
不等仲杳開口,仲長老和仲至強同時反對。
前者呵斥說杜國哪是好相與,到時候不僅得不到支援,還成了杜國之民,必須為杜國守土了。后者則說官府之事哪可能是兩三天能辦妥的,遠水救不了近火。
仲至薇只好咚咚退回去,會堂頓時開朗,眾人都長吐一口氣。
“時間太緊了,那些農夫都是愚人,哪趕得及。”
仲至重還垂頭喪氣的說怪話:“農夫的先人又有什么好指望的,
仲杳手一伸,這次倒沒憑空攝來一根木柴,而是把整個背簍扯了起來。
“一個人就是一根柴,脆弱得一縷真氣都能碎裂。”
他將木系真氣沿著背簍灌注到背簍里,剩下的幾十根木柴嘩啦啦振蕩著,令長輩們盡皆色變。
這可不只是筑基八層能有的勁氣,強勁非人啊。
連仲長老都向仲杳投來訝異目光,仲至薇也看了出來,跟季小竹嘀咕著什么,讓少女沒好氣的回了個白眼。
兩人自然都看出仲杳施展的不是金系真氣,不過眼下還講究這個,就著實無趣了。哪怕是刻板的仲長老,都只是癟癟嘴,沒再說什么。
“一柴易折,十柴同心,匯聚起來,就不是那么容易摧折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