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家嬌女叔賁華,與仲杳同歲,筑基六層,修為雖然不高,眼界和心氣卻很高。
還是小女孩的時候,她也曾是仲杳的小尾巴,三天兩頭跑來仲家堡,纏著仲杳講故事玩游戲。
四年前叔家把她送進杜國某家劍修宗門,成了宗門大力栽培的對象。自那之后,她再沒來過仲家堡。
同在杜國進修的仲至薇打探到了消息,說那家宗門是元靈宗的外門,已將叔賁華列為熱門候選,只要在二十歲之前筑基圓滿,就薦到元靈宗本門,成為元靈宗本門弟子。
元靈宗……這是個了不得的宗門,即便是仲家堡這等窮鄉僻壤之地,聽到這名字也覺如雷貫耳。
簡單的說,在摩夷洲的修道宗門里,元靈宗的地位,就如岱山神府在神道中的地位。其他宗門加在一起,也不及元靈宗一根指頭。光是金丹真人,元靈宗就有六位,占去了本洲的一半還多。
畢竟元靈宗在岱山的前山,后山就是岱山神府。
叔賁華眼下算是元靈宗的“本門預備候補弟子”,當然有資格用鼻孔對著仲杳說話,退婚的要求也在情理之中。以仲杳的身份,哪里高攀得起。
仲杳自然沒有叫出那聲“莫欺少年土”,他還有很大疑惑。
叔家家主叔天雄很清楚女兒身份非同尋常,怎會同意仲至重的聯姻提議?
既然同意了,又怎會放任叔賁華跑來退婚?
這父女倆在玩什么把戲?
他試探著問:“這是你父親跟我們仲家的約定,你說退婚就退婚,你父親的面子呢?”
叔賁華搖著頭,發簪上的小巧玉墜叮當碰撞,如風鈴般撩撥著人心。
“我爹也是個目光短淺的家伙,眼里就盯著你們仲家堡這一畝三分地。說是先訂親,三年后再過門。怕我進不了本門,留著你這個后手。還說只要我進了本門,這門婚事就不般配了,到時再退婚不遲……哈!”
仲杳也暗自冷笑,這是把自己當備胎啊。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少女抱著胳膊,看仲杳的目光捎上了一絲憐憫:“我叔賁華哪會做這種螻蟻算計,就算進不了本門,也不會待在貫山。”
她催促道:“讓你叔叔給我爹傳個話,此事就算了結。”
仲杳本要點頭,仲承林老叔爺在遠處候著,一臉愁苦,像有什么麻煩事。
沒想到少女又加了句:“看在以前和你相處愉快的份上,才親自過來告訴你,勸你看清現實,不要做無謂的糾纏。”
仲杳楞了楞,氣得笑了:“我還真要說那句話了,三十年……不,要不了那么久,三年河東,三年河西。”
少女的彎月眉壓下了眉梢:“什么意思?”
仲杳擺擺手:“就是你等著的意思,你等著。”
他丟開少女,去見仲承林了。
“貫山是在河西,小姐的志向是在河東。”
少女身邊的丫鬟低聲說:“他還不服氣,在說狠話呢。”
叔賁華負手嗤笑:“說狠話有用,世上為何沒有口舌之道的修行法門呢?”
這邊仲杳正在聽仲承林倒苦水……
魔魘不是貫山這一處涌動,杜國境內眾多魘窟都開始騷動,人心慌亂,糧價大漲。仲家堡靠存糧足以支撐到秋后,但眼下還不開耕的話,秋后沒有收成,即便扛過了魔魘,大家也要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