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竹替下守了一夜的仲至薇,又增加了一些人手,防線重新穩定下來。
仲杳放心的趕去誓谷,在這里看到了上百形形色色的妖怪,也學著人族編組防線,阻擊沖進土地結界的魘怪。
不過這邊的畫風就奇怪得多了,一頭頭巨大化的獸妖拿樹干、石頭甚至直接用腦袋擊飛魘怪,像玩小蜜蜂游戲般的忙碌著。還有禿鷲之類的禽妖俯沖而下,將魘怪拎到空中丟出結界,現場氣氛熱鬧無比。
“有些善妖不相信人族,跟著我的兄弟們去了另一處巢穴,在離這里不遠的地下。一旦情況危急,很快就能轉移過來。”
涂糊帶著涂黑留在這里照管妖怪,涂黑把穆金牙的金牙掛在胸口四處招搖,還真震懾住了這些妖怪,讓他們不敢跑到南面驚擾人族。
遠遠瞧見仲杳,貓妖晃晃尾巴就當招呼了,仲杳笑著舉手回應,卻在嘆息從她那得到的兩塊神印沒什么用。
本是兩塊陶片的神印在九土真氣下又變成了白玉瓷片,可惜上面沒有刻字。他拿到土地廟去,想刻字交給仲至正,卻始終刻不下去。
后來想想才明白,一塊神印對應的就是一尊神靈,自己跟仲至正湊在一起,才拼出一個土地公,又怎么可能再加神印。
仲杳只好暫時收著這兩塊瓷片,看以后能不能派上用場。
他又問到紫蘿,一早紫蘿沒有跟著他巡視,而是跑來這里,儼然把這當作了她的地盤。
“紫蘿大人到東面去找鷹王了,說要商量怎么處置那些惡性難改的妖怪。”
涂糊感慨的道:“沒想到紫蘿大人才是真正的貫山妖王,是位活了上千年的老前輩,仲鄉主也早就跟妖族訂立了人妖之誓。”
仲杳苦笑,那家伙昨晚還叮囑他,要他幫忙隱瞞身份。
“等魔魘過了,要石小鳥載著我從天而降,讓所有妖怪,包括那只狐妖,還有那只小貓妖跪地磕頭!”
當時紫蘿是這么說的,沒想到一早就急不可耐的泄了底。
真正的貫山妖王是她的前身,并不是她啊。現在的她,多了滿滿的孩子氣。
“很多妖怪都還獸性難改,沒辦法跟我們這些善妖混在一起,鷹王只好帶著他們往東面去找地方安置。“
涂黑說的時候,也在回憶黎明時分見到鷹王的景象。那位卸任的貫山妖王在紫發小姑娘面前乖巧得像只貓狗,見到自己又馬上換成一張臭臉。
再想到紫發小姑娘居然把鷹王稱作“小鳥”,被叫到那會鷹王的表情實在精彩,涂糊的臉色也變得精彩起來。
“今天晚些時候,我會派人送糧食、筑基丹和小還丹過來。”
仲杳說:“等魔魘過了,咱們再好好商量,人妖之間該怎么相處吧。”
涂糊點頭,憧憬的道:“那時候貫山應該能有長久的安寧了,我也終于能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
仲杳隨口問是什么事,狐妖居然忸怩起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回家看看。”
是回涂山么?可跟青丘一樣,那是傳說之地,在縹緲的海外啊。
仲杳還想跟涂糊聊聊傳說中的海外洲陸,山谷西面喧嘩大作,轉頭看是一團巨大黑霧沖入結界,燒灼出沖天的灰黑煙柱。
妖怪們紛紛擲木投石,卻像投進了無底洞般毫無動靜。一只牛頭妖咆哮著低頭撞上去,牛角瑩瑩生輝,仿若利刃。就聽咚的一聲,這妖倒飛而出,牛角歪成飛機耳,趴在地上翻滾哀嚎。魘怪僅僅只是裹住表面的煙氣散開,露出黑褐色的軟稠軀體,在土地神力下蒸盈出縷縷白霧。
“是太歲!是只魘化太歲!”
妖怪們嚇得四散而逃,仲杳跟涂糊也同時心驚肉跳。太歲既非禽獸也非草木,算是混沌類的異怪,水火不侵,無物不吞。本貌就是一大坨肉團,除非被從里到外焚燒成灰,不然根本消滅不了。
看這家伙的尺寸,高矮長寬都有兩個仲杳,怕是到了煉氣境界。還被徹底魘化了,對付起來更棘手。
再棘手也得上,仲杳調整了下腰間的劍囊,涂糊也從腰后摸出狼牙棒,同時喊住涂黑,小貓妖不知死活,還想潛行過去拿她那對分水刺戳幾下。
還沒等兩人上前,空中嘯聲激蕩,一頭巨鷹撲下,在二三十丈高處展翅急停。
那一刻半天風云仿佛都被扯了下來,煙塵狂亂,風聲咆哮,天地顛倒。仲杳下意識推轉九土真氣,雙腳陷入土中,才沒被刮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