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裹著黑氣,牽著水柱沖向高崖,叔天雄和汪門主,連帶叔家族人和碧水門弟子,驚駭得一齊大喊。手中長劍,樓頂床弩癲狂般射出劍氣和弩槍,那水色劍氣一沾黑氣就化雨而散,弩槍也再無法穿透血紅細鱗片,只是砸出叮叮細響。
妖怪頭下尾上,沖到十多丈高度,張嘴噴出煙氣冉冉的黑水,將整個高崖罩住。
數十丈粗的水柱接著砸下,不知道多少萬鈞重的河水如水庫決堤,讓已被黑水罩住的高崖天地顛倒。
高崖上射出最后一波劍氣和弩槍,還展開了一片晶瑩冰層,那是碧水門倉促結陣展開的屏障。
黑水加河水壓下,劍氣和弩槍消失無影,那層冰障也瞬間破碎。
崖石粉碎,祠堂垮塌,整座高崖就被沖刷得面目全非。
那妖怪尾巴一掃,正肆虐高崖的水流散作漫天水光,整座叔家鎮頓時迎來了比傾盆大雨還猛烈數倍的水流沖擊。聚在河岸邊的數千人東倒西歪,有如墜入了河中的蟻群。
原本立在高崖上的那些人,此刻卻飛上了天。
那妖怪的碩大紫眼放**芒,在高飛的人群中掠過,腦袋猛然前探,咬住了一個人。
那正是叔天雄,他正被魘氣沖刷得天暈地轉,只覺腰間一涼一痛,意識就模糊了。
“我叔天雄不該喪命于此!”
“我叔家不該就此斷絕!”
“為何?為何!?”
他雖然看不清,卻知大限已至,冤屈和憤懣充塞身心,幾乎要將他炸裂。
“我叔天雄……不服啊……”
妖怪嘴巴一合,將嘴里的人體咬成兩截,叔天雄魂魄抽離,死得干凈利落。
甩甩腦袋,將尸體丟開,妖怪如小雞啄米,迅疾的再度探頭,又在空中咬住一人。
這次咬住的汪門主,還守著絲清醒,長劍緊緊握在手中。
感應有異,汪門主靈氣推轉,準備發招,身體上下兩面多處同時一涼,股股**之氣滲入身心,直抵魂魄,頓時將氣海攪亂。
“我碧水門……冤……“
汪門主心中只及閃過這個念頭,魂魄就脫體而出,直墜冥淵。
妖怪顯是異常記仇,將這兩人咬作兩截后,繼續一口一個,將叔家族人和碧水門弟子咬死。
而后還不罷休,沖到高崖下,咬起那些摔落在地的人,連咬帶嚼,灑出一片片碎肉殘骨。倒是以王道長為首的道士,還有叔家供奉們見得不妙,各展術法,早逃得遠了。
此時細雨已變作瓢潑大雨,叔家鎮里的水也深到了大腿。妖怪借著水勢沖進鎮中,朝著那數千亂做一團的鎮民和游客逼去。
酒樓上的灰雀振翅飛起,接下來的事情他沒興趣看了。
“待這條異蛟毀了叔家鎮,那小子的地盤也保不住,他總該接下仙緣了吧?”
灰雀另有打算,此時倒是了結他這趟差使的好機會。找到仲杳,告知叔家鎮的情況,催仲杳上路。為了這件差使,他在此已經待了大半個月。雖有了放松一下的余暇,可身為岱山神將,一直孤懸在外也不是回事,總有正事要做,離開太久,要是府君都記不起自己了,那可虧大了。
大雨中灰雀的飛行毫不受影響,依稀就見一道灰影穿透雨障,朝著西面直射而去。
片刻后,灰影又射了回來,落到酒樓之上。
“那小子居然就在這里!”
灰雀用人聲念叨著,語氣有些狼狽:“差點錯過了!”
鎮子里,紛亂的人群中,三個身影逆著人群而行,拉出三道白浪,朝那條怪蛟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