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打探很正常,也算是小小動作,仲杳反而安心了些。
仲杳吩咐道:“你去休息吧,也可去叔家那邊看看你娘,或者回梓原去聽聽課。”
仲善存很堅定的搖頭:“鄉主既來了,我自然要在鄉主身邊,隨時等著傳令。”
仲杳也不勉強,盤腿坐在廟外的大石上,以指為刀,剖竹造劍。
仲善存在旁邊看著,見仲杳伸指輕輕劃動,青竹悄然裂開,指間不見劍氣光華,本是極不尋常的動靜,卻像日月輪轉星辰升落般自然,不由大奇。
再看到仲杳神色沉靜,剖竹如彈琴,不僅輕松寫意,還隱有沉浸于其中的愉悅,更是震動。
待仲杳將一根大竹剖成數十根細長竹片,仲善存忍不住問:“鄉主,你這是在修行嗎?”
仲杳點頭,這當然是修行,就像耕田時將田土與稻苗當做靈基,運轉先天循環一樣。剖解這些青竹時,也運轉先天循環,就能吸納竹中殘存的靈氣,五行氣海的木系相性就能在這循環中微微強化。
仲善存再問:“那我們也能這樣修行嗎?”
仲杳笑道:“待我與那位臥槽老人整理出修行法門,你們就可以了。”
仲善存哈哈笑道:“那我們豈不是只要勞作,就等于修行?”
不愧是仲家的善存,聰慧異常,一下就看出了這種修行法門的特異與優勢。
這也正是仲杳希望的,他對枯坐洞中,行氣修煉這事份外無感。在常人來看身為修士,必然超凡脫俗,但在他看來,卻是不事生產,只知掠奪。只有將生產勞作與修行聯系起來,才能走上他跟臥槽老人說到的凡人眾道。
現在沒辦法修行,卻能體會道意,仲杳就跟仲善存說起了眾人之道。
說到一半,山崖下方,叔家鎮方向,隱隱有凄厲銅號聲響起。
仲善存低呼:“不好,我娘和至重叔出事了!”
仲杳蹙眉,心頭卻一塊大石落下,叔家人……不,或許不只叔家人,終于有動作了。
讓仲善存帶著鄉衛過去查探,仲杳端坐在廟門外,凝神戒備。
若真有事,這里才是對方的目標。
就看他們會有多大力量,用什么手段,對付自己和敖盈盈了。
廟中香案上的煙氣冉冉拉伸,凝作一顆大波浪人頭,對著仲杳發出縹緲之聲。
“該死!誰往河里扔了尊杜江河神的神像,還是被香火之力烤得七分熟的,引得杜江的水妖全都跑過來啦!“
敖盈盈的語氣有些慌亂:“我得躲進水府,調動水氣去沖掉杜江河神的神力,一時半會照顧不到河神廟了,你能守得住么?“
這惡蛟也不笨,猜到了對方的目的是壓制住她,方便在河神廟下手。
仲杳看看山崖下方,兩三百丈外,幾條烏蓬船剛剛靠岸,跳下來上百號服色紛雜的人,里面混著好幾個道士。
再看看散落在地的青竹,仲杳淡然的道:“一幫烏合之眾,何足道哉。”
將塞在皮囊里的竹劍,連通剛剖好的竹片灑在地上,仲杳深深吸氣,凝神以待。
那幫人沖到崖下百來丈,看清了仲杳,一時驚疑不定,止步不前。
身著紫袍的道人出列,高聲喚道:“當面可是仲鄉主?貧道殊京隱龍觀王文度,有事請教!”
仲杳抬手,一枝竹劍升起,清光浮爍,蓄勢待發。
他朗聲道:“劍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