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凡人仲杳,并非神靈,只是檢校貫水、梓原、季林山與焚劍山……”
仲杳化作的神像在半空發出轟鳴之語:“這三江口當屬我貫山所有,還不速速讓出!”
張起梁憤恨的道:“你居然還是神道中人……你說讓就讓,視我千年河神如無物么?”
摩夷洲修士里專有一類是修神道,但修神道并不等于是道士。道士只是侍奉或者托庇神靈那一類修士,在正牌修士眼里都算不上修士。而另一類神道修士,卻是與神靈平起平坐,乃至有節制神靈之權的。在岱山元靈宗里,土系一脈的修士就是這種人,張起梁自然清楚。
一時形勢驟變,讓張起梁不敢再掉以輕心,收回探入到貫水的水氣,向自己的水伯府發號施令。
隆隆水聲圍著江心洲震蕩,一**浪花卷起,送出一個個方陣的水妖。既有魚妖蝦兵,也有水鬼蟹將。
妖鬼嘶吼,驅浪而上,準備攔截離江心洲只有一里多的貫山凡人。張起梁這水伯所擁有的河神廟自然不只江心洲一處。但所有河神廟里,唯有江心洲這一處香火最旺,歷史最久。失了江心洲河神廟,他失去的不只是三江口,還有身為水伯的未來。
此時江心洲還有少數凡人香客,自已嚇得軟在地上瑟瑟發抖,江岸邊聚起的看客也越來越多。雖然看不到神靈對話,但能看到貫山人自西踏浪而來,直奔江心洲,都紛紛鼓噪,只道又是什么節慶典禮。
“給那糟老頭子燒了上千年的香,都不覺得無趣么?”
江中升起巨大水柱,化作晶瑩麗人,發出脆甜之語:“換我入住江心洲,豈不是美事一件?我許諾每旬第一日,江心洲河神廟都會開設河鮮食集,大家還不支持我?”
看客們呆住,待這脆聲冉冉而散時才明白過來,貫水的水伯顯靈了,還呼吁他們支持!
“熱烈歡迎敖娘娘入主江心洲!”
“三江口是水伯娘娘的!”
“敖娘娘還收送子香火么,收的話我們兄弟這就去拆了那老頭的廟!”
看客們一時群情洶涌,才明白過來是貫水的水伯娘娘來奪三江口了。對見識過殊州同道大會的這些人來說,跟那個千年來都高高在上,燒的香也不知道到底靈不靈的老頭河神相比,這位不吝于顯靈的水伯娘娘,顯然更加靠譜以及……有趣。
于是雖然還有不少持重之人叫著老河神守三江口千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之類的話,仍然擋不住人群涌向江心洲。
“你、你好大的膽子!”
敖盈盈這一手把張起梁嚇壞了:“膽敢操弄民心,上蒼豈能容你!?”
說話時那老文士虛影還抬頭張望,似乎天雷馬上就要劈下,連帶他這個無辜之人都要被牽累。
“蒙昧無知的老兒……”
敖盈盈冷笑:“不敢輕易顯靈不過是你們那種神靈吝嗇神力而已,我所作所為都是為民造福,我問心無愧,上蒼哪會降罪……”
還沒顯擺完,仲杳的傳訊就來了:“你這的確是在搞事,不過是仗著有我當你的保護傘而已,你可悠著點,趕緊辦正事!”
敖盈盈識趣的散去身影,自水下也升起一個個方陣的蝦兵蟹將,護在凡人隊伍左右,與張起梁的妖鬼軍陣對沖。
而此時,道道流光已自貫山人的隊伍中射出,在一群群妖鬼陣勢中炸出團團血花。
“射啊!射個不停吧,我的飛劍!”
光頭巴旭不停揮舞著胳膊,將一柄柄瓷劍從背后的劍匣中引起,化作金光箭矢,飛入數十丈外的妖鬼方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