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動作要利索點了,兩位!我必須讓馬全力奔跑起來!你們坐穩著點,尤其是菲羅倫斯太太,請一定要抓緊座位兩側的銅管!”車夫安迪在外面大聲的喊著。
諾頓和菲羅倫斯太太坐在車內,車身是銅制的,在兩邊的車門上都各自留有一個小窗戶,諾頓伸手拉開遮擋的紫黑色窗布,外面的濃霧似乎比出發前要更加黑暗。
“出什么事情了么?”
諾頓有些不安的朝著車夫喊,整個阿卡貝羅看上去都像是變天了一樣,雖然看上去還是黑霧纏繞的樣子……但他總覺得出了什么大事情。
“黑霧在變濃,這真是少有的事情……按照我在阿卡貝羅生活的經驗,黑霧每次大概持續十四天,會在第十天左右的時候最濃,那個時候所有人都不會出門,傳言那個時候就算順著鎖鏈也會迷路,更有可能踏入黑暗的深淵。”
車夫扯著嗓子在前面叫喊,“但這才第六天左右,黑霧不該以這么快的速度聚集起來,中午還好好的……但從剛剛起就感覺黑霧開始不對勁了,好像一下子就從天上壓過來了,該死!我們必須再快一點!”
三人都意識到了,黑霧開始改變了,之前的黑霧雖然濃厚詭異,但卻給人一種安靜的感覺,現在的黑霧就像是發瘋了一般,像是在朝著這輛馬車狂涌而來。
坐在諾頓對面的菲羅倫斯不知何時起就一直在瘋狂的禱告,她低著頭用極低的聲音一直懇求苦痛奇跡,“贊美偉大的苦痛奇跡,請不要如此快的降下責罰,我愿意獻上我的全部,請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她恐懼的悲鳴一直在車內響起,偶爾她還會小心翼翼的抬頭去看諾頓一眼,但在諾頓看向她之前,她一定會低下頭繼續向苦痛奇跡懺悔。
相對于菲羅倫斯太太的恐懼而言,車夫安迪的恐懼更為直觀。
他將恐懼全部宣泄在了鞭子上,諾頓聽到了越來越密集,越來越響的鞭笞聲……這車夫就像是發了瘋一樣的在抽打他的馬。
這位有著常年經驗的馬夫,已經慌了陣腳,他現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答應了歐加卡斯神父,他已經不敢抬頭去看天上的黑霧,但面前的黑霧越來越濃,甚至連馬匹腳底的地面他都開始感覺到了陌生……
諾頓意識到了不對勁,這車夫好像慌過頭了。
“安迪!別緊張……不過是濃一點的黑霧而已,你等等可以留在菲羅倫斯太太家中休息,你完全可以等到黑霧散去再離開!”
車夫安迪緊張的渾身全是汗,他嘴唇顫抖說不出話來,但是他抽打馬匹的鞭子已經停下來了。
“等等!我看到了什么!”
車夫突然一把拉住韁繩,奔跑著的馬匹突然被拽住停了下來,他像是被什么震驚到了。
諾頓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他還順著馬車上的小窗戶往外看,但他始終沒發覺什么不一樣的東西。
車夫從馬車上下來,他跳到地面上,只走了幾步就徹底消失在黑暗中……這讓諾頓有些擔心,要是車夫突然離馬車而去,他和菲羅倫斯太太被滯留在黑霧中,那一切就變得更加棘手了。
“喂,安迪!回來!”
諾頓看到車夫往黑霧中走去就立刻朝著他大叫,同時他也推開車門,他總感覺安迪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好像處于一種隨時要發瘋的狀況。
諾頓下車之后,周圍的黑霧立刻繞上了他的四周,他僅僅是往著車夫的方向走去三步,背后就只剩下一片漆黑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