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易拿著一枚銅錢正在看,隨口道:“哦,是小鄧在后面田壟上尋摸的廢棄鐵鍋……”說著又望著手里的銅錢認真看。
銅錢上印著“元亨通寶”四個字。
王易仔細回憶了一下,元亨作為年號只有宋代的大理皇帝段智興和日本后醍醐天皇時期。日本先排除,因為倭國盛產金銀,偏偏缺銅,貨幣一直都用中原王朝的。那現在是大理王朝時期嗎?有可能。雖然大理段氏從沒有統治過燕山地區,但因為銅錢的流動性和堅固性,秦朝留下的銅錢都還能在明朝使用,所以大理的錢流通到這里也是可能的。
不過他很快就推翻了這個判斷。
“這是宣武世宗皇帝時期的制錢。”
高小三望著鐵鍋和魚湯,嘴里囁嚅了一句什么,見王易一直拿著銅錢看,似乎在研究那個年號,便開口解釋了。
王易恍然。
根據宣武世宗這個稱謂來判斷,那這應該是當朝的錢幣。不過,那就更對不上了,中國歷朝歷代還有用元亨做年號的朝代?
因為李化羽不在,王易只能暫時充當翻譯。高小三說的官話相對比較接近現代語言,比起洪老七的純土話要好懂不少,兩人勉強還能溝通,實在不能溝通的,王易也能在地上寫字讓高小三看懂。
于是乎,兩人居然在這種條件下聊的不亦樂乎。
高小三告訴王易,那條金貔貅手鏈的價值很高,兩吊銅錢和6頭羊都是那條金貔貅手鏈換來的,布和絹則是那兩條皮帶的功勞。不過因為羊不好帶,所以他在縣城的集市上直接兌換成了銅錢。
買賣的價格都是以銅錢和布絹結算的,高小三抽走了自己該得的三成,也就只剩這么些了。
另外,高小三說皮帶和手鏈比較稀有,如果還有他可以再賣的高一些,這是第一次出售,所以價格把握的不是很準。
王易對這些不是很感興趣,聊了幾句,讓林主任把之前和李化羽說好的兩個玉觀音,三根轉運珠手鏈以及十根皮帶拿給他后,主要問了現在國家情況。
但他這個問題顯然不是一個小行商所能了解那么全面的,最后他幾乎與李化羽在鹿坎寨得到的情況相差無幾。
唯一的區別僅僅在于王易知道了上一任皇帝的廟號---孝睿光宗皇帝,至于謚號太長了,高小三也記不住。
“王郎君,你之前入過學,何不去考取功名呢?”高小三提議。
王易一下子還真沒習慣這種稱呼,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高小三說的是自己,他苦笑道:“小三哥,你也像是入過學的,你都沒考取功名,我一個逃人,又怎么考?我們剛重歸母國教化,啥都還不懂呢!”
高小三愣了一下,深瞥了王易一眼,似乎有什么想說,又忍回去了,最后才拱手客套道:“我哪里入過學,只是跟著父輩行商,學了一點皮毛罷了……”
王易這個歷史專業的研究生,與人打交道還有所欠缺。
但林建國是誰,那是在機關單位都能混上主任的人,別的不敢說,這察言觀色的本事絕對甩開王易不止三條街。
他只是陪坐看了一眼,便看出了高小三似乎是擔心交淺言深,某些話沒有完全說出來。
體制內的人,最忌諱的也是交淺言深,那種上來就拍胸脯裝豪邁的人沒一個好貨,如果不是真的智商有限,就一定是心機深沉、別有所圖。
當然,面對這種情況,林主任也是駕輕就熟,三言兩語就化解了尷尬,同時還從高小三嘴里問出了他沒說完的話。
原來,只要有舉薦和具保,逃人也是可以考功名的。奴隸則需要主人家首肯。
這個時代考功名不容易,不是你拿本書帶只筆就能去考場,還要有學堂的初考,考完之后由學堂的師長舉薦,才能去縣里參加縣試。
至于怎么才能有學堂的舉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