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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將軍廟后,茶室處。
“胡安謝過夏山哥哥。”胡安一身文士杉,一臉激動地沖坐在條案上玩刀片的下山豹拱手作揖。
下山豹嘿嘿一笑,從條案上蹦下,伸手拍了拍胡安的肩膀道:“不用謝我,若不是你自己文章作的好,我就算透露了題目給你,你也未必能中……更何況,我給了你那么多題目,你偏偏能押中這一個,也是你自己的運氣。”
胡安笑嘻嘻地說:“就算有運氣,那也是夏山哥哥給的。若沒有夏山哥哥,胡安自己幾斤幾兩還是明白的。”
對這話,夏山很受用。
人嘛,總會有點虛榮心,更何況夏山這個才十八歲呢。
胡安更小,才十六。
不過在這個十四歲就可以娶妻生子的時代,十六歲已經算是成年了。
胡安就顯得很成年人,他見夏山很是開心,忙將肩上的褡褳都拿下來,放到夏山腳下道:“今天小弟賺了些錢,想著自己能過縣試也是哥哥的運氣,所以就都給哥哥拿過來了。”
夏山踢了一下褡褳,怕是有十幾貫,嬌俏的臉上笑的更是嫵媚,蹲下來仔細數了數,拿出三貫遞還給胡安:“你可真是有心了,這些你拿著,其余我權且幫你收著,上面也急著用錢,不然也不會讓我泄露題目給你們。”
說著,他又抬起頭,桃花眼看著胡安:“對了,怎么就你一個人過了縣試?我不是讓你把題目散出去的嗎?”
胡安趕緊斂手道:“時間太緊,哥哥上個月給的題目里沒有這次的試題……”
夏山沉吟著想了一會兒,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
其實夏山也不知道題目是什么,就連告訴他試題的呂書辦,也不確定縣尊在考場上會選擇哪一道,只能是估摸個大概,然后拿出去賣點小錢,算是賺點外快。
他點點頭,認可了胡安的說法,道:“也罷,算他們運氣不好……你且先回去吧,至于那個李化羽,你確定他是燕西村的逃人?”
“錯不了。”
“那就行了,不用盯了。”夏山擺弄著刀片,似乎在考慮著什么。
胡安心頭不安,猶豫著問道:“哥哥是否還要收拾那李化羽?”
夏山桃花眼一瞪,斥道:“不該你知道的別瞎問……你先回去吧,出來太久了也不好。”
“喏。”胡安拱手作揖告辭。
胡安走后,夏山很是沉思了一會兒,這才拖著褡褳,進了劉將軍廟邊上的一座洞屋。
在洞屋里走了一圈,出來時已經是四五個人和一條小毛驢,毛驢罩著嚼頭,背上扛著好幾個麻袋,一走起來,麻袋嘩啦啦作響,全是銅錢碰撞的聲音。
一行人帶著小毛驢來到縣衙后的一家半掩門湯餅鋪,將毛驢送了進去。又繞到縣衙側門,讓門子通報一聲,里面出來個年老的衙役,領著一行人從側邊的巷道走,不一會兒就繞到了縣衙西邊的牢房。
淶州縣的牢房不大,只有里外兩間,里間頗大,用到頂的木柵欄隔成兩排墊著干草的監牢,中間是一人通行的過道。外間較小,是辦公和刑訊的邢堂,邢堂里有一張方桌,墻上掛著枷鎖、皮鞭等刑具。
夏山對這里很熟悉,進得門來,邢堂的方桌前已經坐著三個人,正借著桌上昏暗的油燈在拈豆子吃。
“師父!”夏山抱拳行禮,又沖另外兩個人拱手:“王捕頭,王快手。”
夏山帶來的幾個人也紛紛朝他們行禮。
長得方正圓臉的王捕頭見是夏山,便笑著起身,對另一人道:“沖哥,小弟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