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竭人敢這么放任馱夫們四散而逃,肯定是有后續的方法保證他們都逃不了,不然隨便有一個跑回去通風報信,胡竭人的行動都會失去隱秘性,所以現在絕對不能亂動。
果然,當能見到騎兵前鋒朦朧身影的時候,攻擊兵站的胡竭人開始分出十人,其中幾個開始扒拉馱馬上的托架,準備騎著馱馬追擊,另外幾個則開始彎弓射殺周圍還在亂竄的馱夫。
“朝哪邊跑?”伍小五的臉色煞白,繃著臉,警惕地望著那些四處張弓點射馱夫的胡竭人。
朝哪邊跑?北邊肯定不行!胡竭人的大股騎兵都到了這里,說明龍脊寨完了,更遠的廣良軍寨更不用說,肯定也完了。南邊也不行,除非能迅速過了南北川拐角交界的那座木板橋,不然人再能跑,也跑不過胡竭人的馬。
但這里離那座木板橋還有一二十里,怎么跑過去?胡竭人會給他們這么多時間嗎?
李胤掃過周遭,一眼就看見方才藏著胡竭人的西岸草叢---兵站里一直都有駐兵,那些胡竭人是怎么摸過來的?那片草叢后面可能有別的路。
“賭一把!”
李胤咬著牙,指了指西岸的草叢,“那里肯定有路,我數一二三,一起跑!”
伍小五用力地點點頭,呼哧呼哧地喘息幾口,死盯著百步外的草叢,憋著一口氣等待李胤發話。
“一,二……”
楊敬元已經忍不住,挺起身體躥了出去。
可剛跑起來兩三步,一支長箭就從他的后頸窩釘了進去,帶著血絲和皮肉的箭頭瞬間從脖子的另一邊刺了出來。他鼓著眼睛,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響,一只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脖子,一只手在身前胡亂地揮舞,像要抓住什么東西,人慢慢地跪倒在地上,身體手腳抽搐了好幾下,突然頭一歪,就撲到在了地上,然后就再也沒有任何動彈……
眼看著楊敬元在面前死去,李胤的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依舊死死盯著不遠處的草叢,牙縫里迸出最后一個數字:
“三!”
伍小五立即躥了出去,抓住躺在地上的楊敬元的手,想拉著他一起跑。
“跑,快跑!”
停下來就是死,胡竭人不會放過一個可能泄露他們南下行蹤的人,也就是說他們現在就算投降也是個死---胡竭人需要奴隸,也會劫掠人口,但不是現在。只要繼續往南,會有更多的奴隸等待他們去抓。
李胤從旁邊一把揪住伍小五,使勁把他朝前推搡得踉蹌了一下,也正是這一下踉蹌,頓時讓一支射向他的箭落空,箭貼著小五的臉頰飛過,帶起一道血痕,釘在地上,入土三分,還兀自顫抖著羽梢……
“不要停!”
李胤用力將伍小五從踉蹌的腳步中拉起,正要抬腿,忽然感覺后脖頸發涼,無數次生死一瞬間培養出的敏感,讓他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硬生生停住腳步,“嗖”一聲,又一支長箭也貼著他的脖頸飛了過去。
“咦!”
后面傳來很明顯的驚訝呼聲---連續兩箭射空,顯然讓這個胡竭人無比驚訝。
就這個驚訝的停頓間,他們已經跑到了馬群處。
“躲在馬后,跑,跑,跑!”
李胤又開始跑,他跑起來的步伐很奇怪,是用一種類似競速滑冰步伐,左一腳右一腳的往前沖,同時步幅又不一致,這讓后面那個追著射的胡竭人根本無法瞄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