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江湖人物,現代人通常受金庸古龍的影響,喜歡冠以“俠”之名。
但從“俠”字的出處來看,起初這并非是一個褒義詞。俠,往往代表著不守規矩,任意胡來。在華夏傳統文化中,喜歡任性胡來的人往往并不受歡迎。
所以,在民間,俠字也經常代指那些在坊間市井的浪蕩子、游俠兒。
但,還是那句話: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皆是讀書人。
守規矩的官不見得就是好人,任性胡為的浪蕩子也未必就全是壞人。
對于從飛機上掉下來的幾位穿越者而言,任俠真的只是他們從書本上、電視上才能看到的精神象征,實際生活里,他們根本不相信俠這個字。連他們自己,恐怕都很難理解什么是任俠。
那,何為任俠?
是“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義之所在,千金散盡不后悔;情之所鐘,世俗禮法如糞土;興之所在,與君同飲三百杯。”是“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三杯吐然諾,五岳倒為輕。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是荊軻、是聶政、是專諸、是李白、是一飯之恩的漂母、是救過伍子胥的漁女。
不過他們都在現代社會的拜金思潮中消散。再不見獨行萬里為允朋友一諾的男人,再也沒有“拼將一生休,盡君今日歡”的女子。
從小就被教導明哲保身,不要相信別人的現代人,何來的狂狷豪邁之氣?何來風流灑脫的風骨?從來沒有過年少輕狂,青春就是不完整的青春,讀再多的金庸古龍也不管用。
所以在面對夏山和武大這種毫無動機的任俠舉動時,精于世故的林老、讀書萬卷的王易、自詡風流的趙暄……都有些發愣。
因為他們實在找不到夏山和武大要參與這件事的理由與動機。
可實際上,他們尋找理由和動機的心理,本身就是與古代江湖規矩格格不入的狀態。
唯獨王琛,他能理解這種行為,但他并不茍同。
從這個角度來說,王琛這個前衙門捕頭更像現代人。
……
不管王易能否理解這種任俠氣,也不論趙暄心底存著多少感動,他們還是誠心接納了夏山和武大的幫忙。
按照他們的建議,趙暄是三清堂的目標,既然回來了就不要再自投羅網,干脆待在家里,趕緊找大夫過來療傷才是要緊事。林耀先帶著學徒也不必去,守好門庭即可---三清堂是漕幫分舵,規矩還是有的,街上擄人還敢干,可要是肆意沖擊門庭,那可就成殺人越貨的江洋大盜了,諒他們也還不至于這么做,但也要以防萬一。
夏山建議,只帶著王易前去即可。
“三清堂在燕州有六個分舵,總堂更有紅棍手和幫工,除非調動衛軍,我們去的人再多也無用。”夏山解釋說,“我與三清堂的杜把頭有過交道,此去直接找杜把頭即可。”
夏山的意思很清楚,去三清堂救人,人多不管用,還不如直接走關系。
當然,夏山也準備了來硬的手段,他問林老要了兩把直刀帶著,如果杜仲不給面子,他也準備硬闖了。
王琛見狀,也搭話說去找三清堂附近巡視的衙役,萬一他們要硬闖時,有衙役在,三清堂不敢不給面子。
一切準備停當,時間已經是卯時末,太陽都升上老大一截,又是個艷陽天,明晃晃的陽光照得天地一片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