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家集,三清堂。
天字一號倉在甲一倉的最里面,只有百十步大小,這里就是三清堂的議事大廳。
**的臉色很平靜,最起碼比邊上的錢掌印的臉色要好上不少。
“把頭,消息已經送回臨清。”有人前來稟報。
“把頭,清水寺的明通大師派人來說,后天開始不給咱的食肆送菜了。”
“把頭,通縣的許大官人遣人來問是不是能把來年的房租結算一下……他還說如果不行,他愿高價買下觀瀾閣的地盤。”
“把頭,褚氏兄弟自綁雙手在門外,聽候發落。”
……
一個個消息傳到他這里,他面無表情地唔了一聲,卻沒做任何回應。反倒是旁邊的錢掌印氣急敗壞地拍著桌子說:“一個個都來落井下石,真是一群忘恩負義的王八蛋……還有褚氏兄弟那兩個廢物,連個人都看不住,還不如拖出去沉江。”
他在那里大喊一通,卻沒有一個人回應。
**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扭頭看著錢掌印,忽然問了一句:“秦堂主在觀瀾閣過夜的消息,是誰泄露出去的?”
錢掌印頓時萎靡地縮起肩膀,囁嚅地說:“不,不知道。”
“哼,不知道?”**的音調突然提了起來,“秦堂主在觀瀾閣的事連我都不知道,聽說昨夜是你與堂主在觀瀾閣的聽風苑歇了一宿,那賊人就去了,還一下就找到了那間房,你說是不是很巧?”
錢掌印渾身抖如篩糠,突然撲通一下跪了下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趴在地上哭訴求饒:“鄭,鄭把頭,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不該泄露秦堂主的行蹤,可,可我真不知那刺頭這么扎手,連秦堂主也不是對手啊。”
**厭惡地扭過頭,冷冷道:“抓人的主意是你出的,堂主的行蹤也是你出賣的,這行為已經夠得上幫規三刀六洞點天燈,多的我也不說,在臨清派人來之前,我會先讓人送你回去,你自己跟總把頭解釋吧……”
說著,他又轉過頭,厲聲喝道:“幫規你應該懂,罪不及家人,要是誠心認錯,沒準總把頭能網開一面,給你那獨苗一條活路,可路上你要是敢自己尋死或者伺機脫逃,哼,后果自己想清楚!”
錢掌印頓時癱軟在地,眼淚鼻涕糊了一臉,連哀嚎的力氣都沒了,只能愣愣地點頭,然后癡癡地任由青衣勁裝的漢子將他像拖死狗一樣拖了出去。
“把褚氏兄弟叫進來!”
**重新坐回以前秦堂主才能坐的圈椅上,手心輕輕摩挲著椅欄上的虎頭雕飾,心里一陣滿足。
要說死了秦堂主最開心的是誰,那肯定非**莫屬。
上個月胡羯入寇,一度被認為可能會攻破燕州府。為防萬一,秦總把頭特地將他從泰安府調到燕州,要是胡羯人真破了府城,他好帶著三清堂的核心產業退回臨清。
當然,還有秦老把頭的庶子秦慕容。
秦慕容是個特殊的存在,他是漕幫十六個分舵中唯一一個由秦老把頭的兒子掌握的堂口。除了他是秦老把頭的私生子這層身份外,他自身的能力也很出眾,十年時間,將三清堂打造成漕幫北方最賺錢的堂口,這份能力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的,至少秦老把頭那兩個嫡子就沒有。所以秦慕容也是最受臨清總堂排斥的存在,從他十年沒回過臨清,連母親去世都沒回去就能看出些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