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草棚,那股熏天的臭氣就越明顯,站在草棚門口,王易不禁慶幸自己的號舍位置好,不然靠著這個草棚號舍的話,都不用答卷,光味道都能熏死你,還考個屁啊!
靠近號舍位置的考生,一見王易拿著入靜出恭牌,頓時臉色鐵青,眼神幽怨地看著王易,仿佛帶著無盡的控訴:能不能放過我?剛走一個,你又來?
那小眼神看的王易有想掉頭回去,不忍糟蹋他的憐惜感。
不過天大地大,內急最大,今科你這么倒霉,還是等下一次機會吧。
王易頂著莫大的壓力走進去釋放壓力。只是里面更加污濁,還是秋老虎肆虐的時候,三四個糞桶都裝滿了,散發著一股股熱氣,還有蒼蠅蚊蟲亂飛亂爬,那感覺簡直是另一種享受。
王易是小解,不是大號,很快從里面出來,剛才帶著幽怨小眼神的兄臺此刻眼里只有無盡的感激。
也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王易甩甩剛沖過的手,緩緩往自己的號舍走,快到易縣單沖那個號舍時,就見張梁棟那胖大的身軀從號舍里出來,見是王易,一個勁的擠眉弄眼,又不能說話,也不知道他想表達什么。
王易不解,也懶得理會,走到單沖號舍前時,他打算側身讓路給張梁棟,卻在挪步時被腳下翹起的石板給絆了一下,身子一扭,整個人側翻進了單沖的號舍。
“哎呀!”
“小心!”
陪伴王易的衙役,以及單沖發出的驚呼都瞬間響起。連帶著,陪伴張梁棟的衙役,以及周邊幾個甲士都涌了上來---要是王易將單沖的答題板給壓垮了,弄污了卷面,那可是大事了。
幸好,號舍只有一步寬,兩只手一撐也就穩住身形,倒把單沖嚇得面無人色,趕緊護住考卷。
兩個衙役一人一邊托著王易從單沖號舍里出來,帶刀甲士面色嚴肅地盯著王易看了好幾眼,似乎在懷疑王易時故意的。
王易無辜地看著甲士,拱手道歉。
甲士看了一會兒,見明鏡樓并沒有什么指示下達,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也揮手作罷,示意王易趕緊回去答題。
王易小心地在自己號舍里重新坐好,卻發現自己的試卷不知何時調了個兒,原本壓在下面的卷子被翻到了上面,看字順序還沖外了。
想到方才自己引發的騷亂,還有張梁棟鬼鬼祟祟的樣子,王易幾乎可以斷定,他被作弊了。
作弊這種事本來應該你情我愿,可張梁棟還來了個霸王硬上弓,這被糟蹋滋味讓王易有點怒火中燒,剛想開口叫來衙役舉報,可轉念又想,空口白牙說個屁啊,這時代又沒監控,誰能證明他老人家是冤枉的?再說了,剛才的時間那么短,張梁棟就算有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本事,也不可能完全背下卷子全文。
應該沒事吧,畢竟科舉考試撞大運碰上背過的程文窗稿也是可以照抄不誤的。王易如此安慰著自己,思慮再三,還是吃下這個悶虧吧。
吃虧是福嘛!就是別福如東海就好了!
……
四書題的第二題,王易也是把解題思路寫在了草稿上的。他的解題思路很普通,不過在八股文的收束階段寫了幾句關于當今局勢的見解,其中最明顯的一句就是“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最為醒目。
這句話不是什么新鮮話,西漢時期就有了。不過放在“君子上達、小人下達”這道題里有點睛的作用。很能表現王易此時的心態。
倒不是他想天下為公,而是覺得現在局勢就是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