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是直接開口就來,但是卻讓尹宗道顯得不自在,臉色也變得異常精彩,而薛洋身后跟著的霍同宇倒是讓他瞬間回過神來,冷哼一聲道:“師弟倒是好手段,才來我太湖縣數月不僅僅拉起了一支數千人的軍馬,而且還將我太湖縣衙摸得一清二楚,我說的對嗎,霍縣丞。”
“師兄說錯了,同宇現如今可不是縣丞了,而是太湖縣知縣,而且我準備上報刺史府,將太湖縣升格為上品縣,我想同宇也會直接擢升為六品縣令了。”薛洋笑道:“太湖縣本身人口就足以勝任上品縣,再加上這幾年外來百姓逐年增多,也是時候提升一下品格了。”
“那看樣子是要恭喜一下霍縣令了?”薛洋直接將太湖縣知縣的位置讓給霍同宇,倒是讓尹宗道感到詫異,但是隨即就認為這是霍同宇早就投靠對方才能夠成為其心腹,所以他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絲譏誚,但是未等他說完薛洋就直接道:“師兄的確是應該恭喜霍縣令,因為這是百姓的呼聲,不是我個人的意見。太湖縣數年以來如果沒有同宇,師兄以為你能夠支撐起這個危局?”
薛洋的反問尹宗道沒有說話,但是薛洋也沒有追問,反而是直接道:“師兄今后有何打算?是否需要師弟幫襯一二?”
“不勞師弟費心,為兄打算返回宿松老家,歸家養老,不再理會世事,師弟大可放心。”尹宗道沉默半晌之后開口道。
尹宗道的話讓薛洋點點頭,看著對方收拾完隨身的行裝帶著幾位家丁幫助家小走出縣衙。臨別之際薛洋沒有對其下殺手也讓尹宗道松了一口氣,言談舉止之間到也沒有了此前的冷言冷語,不過此時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就在尹宗道走出縣城朝北而去之后不久,幾道人影也悄然跟了上去。
不過尹宗道這一走,太湖縣也開始翻開了新的一頁。沒有了他的掣肘,霍同宇這一次是真正的可以大展拳腳,不斷頒布新的執政措施,調節本地百姓和流亡人口之間的矛盾,一方面鼓勵無敵少地的百姓開墾山地和河湖港汊之間的灘涂之所,并且直接給予了重大的稅賦減免,另一方面對于本地百姓內部的土地兼并現象進行嚴厲打擊,并且按照薛洋的指示,對于土地買賣征收重稅,并且責令三年內所有的土地轉讓必須得到縣衙的重新核實,否則的話縣衙將不予承認。這一方面雖然在縣城之內掀起軒然大波,但是在舒州軍一面整編一面四處游弋之后,這些反對的聲浪被迅速鎮壓。而且此舉大部分是針對本地的地主大家,所以外來百姓沒有任何意見。這也給了太湖縣衙從容解決這件事提供了民意基礎。當連續十幾位大小地主因為違規兼并他人土地而被查處之后,這股風暴真正落到了實處。短時間內霍同宇為首的新一代太湖縣衙就出重手打擊境內的不法地主兼并土地,制造矛盾。而那些因為這番行動的重新得到土地的百姓對于新的太湖縣衙也變得更加愛戴。而伴隨著舒州軍在各地協助縣衙中人督辦公務,此前縣城內的變故的真相也逐漸流傳開來。只不過這流傳出來的版本自然是經過袁襲和嚴明聯手掐頭去尾改編過的,不過不管如何,對于袁襲這等善于見縫插針的人來說,任何時候宣傳薛洋的名聲和舒州軍的名聲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民政方面霍同宇大刀闊斧的進行改革的同時,陳燁主導下的征兵處也有了大收獲。那些得到實惠的百姓開始紛紛將自家子弟送進征兵處。
“軍師啊,這個征兵告示是何人執筆?”當霍同宇打擊不法地主的行動逐漸落下帷幕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廣明元年的七月份了,和歷史上不一樣的時候,此時身在江南的黃巢起義軍并沒有如歷史所記載的那樣在七月份從采石磯渡過長江,至少目前他們才剛剛離開池州等地,距離和州和揚州等地還有不少路程,而且也沒有什么渡江準備。不過這一點卻讓薛洋絲毫不敢放松警惕。他現在就唯恐黃巢探知了處在江對岸的舒州的虛實,然后掉頭從池州渡江北上,如果是那樣的話只怕自己真要躲進大別山深處才能避開這一劫了。也正是因為這樣,這段時間霍同宇和嚴明商議下一階段發展工商的時候薛洋都沒什么興趣,反而死死的盯著軍隊這一塊。舒州軍目前的人數已經快要突破四千人,除了整編了太湖縣的廂兵和此前俘虜的府兵精壯之外,更多的還是受惠于新政而積極參軍的青年。
“此乃是襲所書,主公覺得有何不妥?”袁襲有些奇怪,最近數日薛洋顯得有些心神不定,他原本以為是在想著陳瀟瀟等人,所以他已經讓陳燁派人去將陳瀟瀟的那個女子作坊搬遷到縣城附近,這樣陳瀟瀟也就可以和薛洋朝夕相處了,但是此時看起來情況卻似乎不是他想的那樣。
“太湖新政,惠及窮苦百姓,給萬民以生機,消外姓之怨憤,此舒州軍立軍之宗旨。舒州軍為國為民,致力于維護太湖縣繁榮安定,立志掃除不平,上報郎君之大志,下慰黎民之眾望。如今燎原之勢漸起,諸兒郎當勠力同心,攜手征程,為我大業盡心盡力。”薛洋一邊念叨一邊苦笑道:“軍政融合在一起隱患頗多,為何軍師還要將軍政放在一起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