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蘭是叛軍王妃,薛相公私自將其藏匿府中,還想與其成親,這有違為臣之道,的確有錯在先。就算是鐘情于她,也該上表請求唐皇,我想以薛相公北征的功勞,赦免她一個女流應該不難吧?”李稚妍搖了搖頭道:“可是薛相公呢,直接將其堂而皇之的帶回淮南,放縱其和本宮作對,這難道就是薛相公的處世為人知道嗎?”
“哦,還有這番情節?”薛洋故作驚訝,但是眼神之中的那股不屑一顧卻絲毫沒有掩飾,這讓李稚妍忍不住修眉緊皺,不過隨即也就無所謂的搖了搖頭,黃巢一死,楊若蘭也成不了什么其后,而且當日長安慘案發生只是對方也未曾是秦王妃,所以搖了搖頭之后不再理會薛洋的無禮繼續道:“只是如今國勢日艱,長安凋敝,難以震懾地方,這些事情大可放一放,甚至于對于薛相公而言,也算是什么大事。”
“郡主這是為我開脫了?薛洋在此多謝了。”薛洋點了點頭,好奇的看了一眼,這轉眼之間情緒態度變化這么快,該不愧是皇室中人,從小生活環境和普通人就是不一樣了。
“薛相公慢言,稚妍還有事要說。”李稚妍見到薛洋話語之中似乎有要走的意思,急忙攔住對方笑道:“薛相公這么急著回去,難道是惦念府中的三位大娘子不成?”
“軍國大事過多,倒也沒有多少閑暇去想兒女情長,南征已經開始,掃平東南是淮南軍的大事,豈能耽誤?”薛洋自顧自的笑道:“夜已經深了,郡主路途勞頓,就此安歇吧。”
“薛相公南征雖是好事,但是無詔擅自出兵,攻擊大唐守土之臣州郡,難道不該向唐皇陛下稟明實情嗎?”李稚妍也知道如今東南各道幾乎都是州郡大族擅自起事,然后逼迫唐皇承認其地位,但是對于淮南軍和薛洋這種擅自做主,一言不發直接揮軍征伐的做派難以接受,當即道:“有了大義名分,至少薛相公行事之時也少一分阻力。”
“郡主!”這等大事,原本薛洋以為對方會勃然大怒,但是聽著這近乎于為自己轉圜的口氣,他實在是不忍心,嘆了口氣道:“郡主是不是有事要說?”
“薛相公終于不再為難小女子了?”聽出了薛洋語氣之中的那一絲不忍,李稚妍也是眼眶一紅,但是隨即笑道:“稚妍來揚州確實是有事相求。”
“可是為了皇嗣之事?”薛洋深吸一口氣之后問道,“我聽說唐皇最近身體有恙,是真的嗎?”
“薛相公還說自己對朝堂之事不知情,唐皇龍體有恙是最近的事,你居然知道,揚州和長安之間的路程,倒也難不倒薛相公。”李稚妍聞言倒是心頭一震,隨即點頭道:“確實如此。”
“郡主想扶持自己的弟弟李成上位東宮?”薛洋若有所思,自言自語道:“只怕郡主難以如愿吧?”
“為何?皇子上位東宮,自來是常事,更何況如今唐皇并未有冊立太子,如何不能?”李稚妍不解的問道。
“因為,廢立之事只怕你們皇家人未必能說了算,有田令孜這等掌控神策軍的宦官在旁,皇帝廢立你們豈能如愿啊?”薛洋搖了搖頭,也不理會自己說出來的話是不是大逆不道,直截了當道:“所以就算我肯出手,這千里遙遙的,郡主難不成真以為我身在揚州,能夠左右朝堂,甚至能讓神策軍俯首聽命嗎?”
“那你說該怎么辦?”薛洋說的李稚妍都想過無數遍,只是在神策軍在旁虎視眈眈之后,早就凋零的大唐皇室已經沒有任何力量參與這種廢立之事,稍有不慎,甚至會禍及自身。
“及時抽身啊!”薛洋有些奇怪的看著對方道:“如今亂世紛爭不斷,皇位只怕未必是那么好坐的,你這個做姐姐的難不成真的想讓自己年幼的弟弟上位,面對這滿目瘡痍的江山社稷,面對滿朝的勾心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