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兒,你好傻啊!這是你爹娘老子留給你的宅子,族里憑什么收回去?你賴著不走,他們又能如何?你還笑……”
待重新關上門后,春嬸兒一邊落淚一邊埋怨道。
劉老實、鐵牛、劉大妞等人也頗為沮喪。
賈薔看起來卻全身上下通透明快,嘴角噙笑,道:“都莫慌,這是好事,是大好事!”
一個寧國正派玄孫的名頭,壓在賈薔心里始終輕松不得。
賈家只要有賈珍、賈赦、熙鳳之流在,在作死的大道上一路狂奔,用不了三五年,賈家必然還會落得那個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凈的結局。
賈薔能阻止嗎?
基本上沒有可能。
光從輩分上來說,他一個草字輩的孫子,在賈赦、賈政跟前連站直了說話的資格都沒有,誰會聽他的?
哪怕他考中個進士,得個三甲第一名的狀元,在識貨之人的眼里,他有儲相的資本,可賈家從上到下只顧享福受用,便是賈政也只在意虛名清談,誰會當他是一回事?
賈赦身上襲著一等將軍的武勛爵位,位居一品,盡管半點實權也沒有,可有這個爵位,他就不會用眼皮子鳥一個狀元一下。
他們在作死的路上一路狂奔,賈薔就算累死,也給他們補不完窟窿。
原本他還在想,一定要尋個機會將這些會拖累死他的混帳全部弄死,沒想到,這些人命不該絕,居然主動逐他出賈家。
哈!
哈哈哈!
賈薔內心里當真是仰天大笑三聲,一旦坐實了這點,日后無論是抄家還是滅族,都和他沒一絲一毫的干系。
當然,賈家完蛋后,他默默無聞還好,但凡有幾分家業,就必然會有人趁火打劫。
可賈薔自信,那個時候他已經有相當的自保之力了。
如此,天大的壓力便化解于這場“不幸”中。
只是,這些話沒法對舅舅一家說。
而且,也并非全是好事。
至少,若不能洗刷扣在他頭上的“忤逆不孝”之名,那他這輩子基本上也不用混了,必是寸步難行。
他干咳了聲,對劉老實等人微笑道:“此事先前便在我預料中,所以才沒找人來大修房屋。這樣也好,舅舅是老燕京人了,知道在哪里能租賃到好屋子,舅舅你明早一早去找牙人,就在西城尋一處二進宅院,明天午時前我們搬家過去。不要吝嗇銀子,薛大哥送的古董都是好東西,隨便當賣一件,就夠咱們住一年的了。等咱們的生意做起來,這些更不會成問題。”
劉老實聞言,悶聲道:“那……為甚非要在西城?西城地貴租賃房舍更貴,要在南城豈不更好?”
賈薔臉上的微笑擔了些,輕聲道:“舅舅,今日咱們要是在南城,你以為來的還只會是十來個國公府的家奴?他們還會赤手空拳?相信我,如非此地多權貴,他們不會只十來個人,他們會來更多的人,帶著刀槍棍棒和火折子。就算一把火燒了咱們,也不會有人因此為咱們報不平。或許只有等賈家落敗之時,他們的政敵才會以此為利器,給賈家的墳頭多添一把火,但那又有什么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