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黛玉靈秀天成,可涉及到外面那么復雜混亂的事,她也有些跟不上了,心念只要不告訴第三人,只當沒聽過就是。
念及此,眼下便不再自尋煩惱,而問正事道:“那這些詩詞小令兒,你到底是用,還是不用?”
賈薔聞言揚了揚下巴,笑道:“憑他們也配聽林姑姑寫的詩詞?你瞧好吧,我自有法子,把他們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偏你能!”
黛玉也說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以長輩的語氣斥了句后,一扭身留下一句“隨你怎樣好了”,就轉身去了里間。
只是她心中并未如表面上那樣平靜,反而有一股湍流在激蕩澎湃!
原來,想要活出真我本性來,需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和風言風語。
她此刻心里大為動搖,因為想起這些年在賈府的生活,就因為顧忌旁人的指點和嚼舌,她夜里獨自流下的淚也有一甕了。
心情也總是大受影響,身子骨也熬的狠了……
如今看來,倒是她做差了,還不如賈薔灑脫大氣。
只是,她也能做到這一步嗎?
怎感覺有些……厚面皮呢……
……
忠林堂。
站在堂上,賈薔心底無奈。
本想直接去瘦西湖上赴宴,盡管這個東道對他來說意義不大,最好的結果,也就是能結識兩個地頭蛇,譬如徐家徐臻那種。
畢竟他初來乍到,做事總是要用到人,若果真能結交兩個可用之人,那也不錯。
因此賈薔心中雖不耐社交,卻還是愿意前往。
只是沒想到,剛出鹽院大門,就被王管家親自追了出來,言道林如海喚他前去。
賈薔本以為果真是林如海有何大事,急著要見他,不想卻見到了他極不想見的老頭兒,韓半山。
仕宦一生的韓彬看到他的臉色,就知道他不情愿,冷笑一聲道:“若非看在你是如海弟子的份上,你便是想為老夫辦事都不夠資格!在都中種下那般大禍來,猶不自知,莫非你就全靠著你姑祖丈給你去擋刀子?如海老弟歷十數載,受過多少磨難,嘔心瀝血積攢的那點清譽,你想都用來給你補禍不成?”
賈薔聞言,面色微變,深吸一口氣,清冷的目光直視韓彬,沉聲道:“半山公何須說這些?我賈薔年紀雖幼,但行事素來問心無愧。當日在醉仙樓教訓長隨要敬忠君父,若此為過,我認了。于太上皇圣駕前,我陳述己意,毫無圖謀名利之心。不想清流士林卻以為我諂媚無風骨,但我絕不認此污名!
我雖為愚頑之輩,然心中自有傲骨。試問,哪個利欲熏心的佞幸無恥小人,甘愿自斷仕途之路,以證清白?那日,罵名還未起,我便在太上皇御前表明了態度。若如此也算佞幸,誰還能比我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