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薔被識破心思,也是嘿嘿一笑,解釋道:“主要是往后用到齊家那只老狐貍的地方太多,聚鳳島的護衛若沒齊家照應著,終究要弱一些,所以我吃點虧就吃點虧。”
一旁黛玉沒好氣白了他一眼,不過也不知怎地,對他這種有些狡猾的壞模樣,一點也討厭不起來……
林如海搖了搖頭,又問道:“那些人手呢,能安排妥當么?這件事不要大意,那些人都不是善類。”
賈薔笑道:“我準備讓小婧去做……她爹臥病那幾年,她一個人扛著一個金沙幫,擔負著兩千人的生計,本是江湖老人。再加上他爹在揚州府的那位紅顏知己孫姨娘,此人姑祖丈想來不陌生?”
林如海恍然,笑了笑道:“原來是她,此人雖在風塵江湖中,又是女輩,可名聲不錯,也的確做了許多好事。”
黛玉和梅姨娘都有些不解的看向賈薔,賈薔便略略解釋了下,最后笑道:“孫姨有千手觀音之能,暗器之厲害,一人當關,萬夫莫開。她又二三十年如一日的做善事,救助遺棄女嬰和病婦,江湖上有口皆碑,都敬她三分。有此威能,又有此威望,請她助我一臂之力,必事半功倍。”
他并沒有說出他的頭疼之處,孫姨娘難以分身兩處。這些事,他自己理會即可。
林如海也沒給黛玉和梅姨娘繼續深究的機會,岔開話題道:“此事你心中有數即可,我相信你有分寸。快過年了,薛家那邊如何了?”
賈薔答道:“薛二叔夫婦倆身子骨還在將養中,但總得來說,沒有性命之憂了。安了暖氣后,感覺養的更好了些。不過,他們那病容易過病氣,姑祖丈、姨娘還有林姑姑,你們暫且不見為是,我去見就足夠了。另外,楚姐兒這些日子和寶琴一起頑,也挺好的。
薛二叔被我聘為德林號的總掌柜,替我坐鎮聚鳳島,調度各省營生。不過,他想打發他兒子薛蝌,跟著我學些本領,長進些。我本想著讓薛蝌留在揚州府幫他,也好照顧他,只是薛二叔不許。我勸之不得,有些尷尬,倒有些像人質了。”
林如海頷首,輕聲道:“薛禮此人,是早有耳聞,是個忠厚之人。薛家在薛明死后,若由此人執掌,也不至于落到今日的地步。不過……薛家若是落不到今日這個地步,也沒有薔兒你將紫薇舍人以降四代人逾一甲子年創下的豐字號,收為己用了。”
賈薔笑了笑,道:“運氣是不錯,不過,薛大哥信我,肯將豐字號借我拿去用,我必不會使薛家吃虧就是。”
林如海“嗯”了聲,道:“做人當有此信義。雖說若無你,薛家沒落不過些許時日之事,但到底是份人情,而且是份不小的人情,你好生為之。”
黛玉冷笑一聲,道:“這個哪里還用爹爹來提點他,他在都中時,就和薛家一道住在梨香院內,親近著呢。”
林如海和梅姨娘也是知道薛家如今都剩下什么人,聽聞此言看了過來。
賈薔好笑道:“也只和薛大哥來往的稍多些罷,梨香院是賈家的院子,薛家暫住,我因老太太強留之故,不得不住進去,也只在前面,極少往后面去。薛夫人和她女兒,我統共沒見過三次,和薛家算什么親近?倒是林姑姑你和薛……”
沒等賈薔再取笑她和寶釵之間的恩怨,黛玉就羞惱的站起身,威脅道:“你敢再說!”
賈薔哈哈笑道:“好好,我不說你,你也別說我。”
林如海見他二人頑鬧,又見梅姨娘看來,他微微搖頭笑了笑,只當小兒女間頑鬧,最后對賈薔道:“你的事這樣多,還能堅持每日里讀書練字寫時文,我很欣慰。你寫的文章,你姑姑每日里都會拿給我看,進步很快。明日起,你就到我這里來讀書罷。每日兩個時辰,到回京為止。”
此言一出,賈薔還未道謝,黛玉就開心道:“哎喲,薔哥兒,如今你得了探花郎的指點,明歲下場若得不了前三名,我們也白認得你了,看你往后還敢不敢自大輕狂!”
賈薔聞言笑道:“看來明日起就該苦讀書了……不過,明歲下場?”
黛玉哼了聲,道:“明歲下場又如何?你也不必妄自菲薄,童子試本就粗淺。你做過的功課,都能爛熟于心,讀了那么多書,居然盡能記在心里,憑此一點,貼經、墨義你都能得個優。考了你這么多回,這二項你一次也沒錯過。至于制藝文,如今雖還顯平平,功夫卻已經到門檻上了,你隨我爹好生用心學上二月,邁過這道門檻,就能通透開來。到時候,考過童子試自然沒難處。我也讀了歷年揚州府的童子試前十名的答卷,不過如此。就看你是不是真的用心,考個案首回來。”
賈薔笑道:“林姑姑你在此道分明就是個才女,當然覺得不過如此……”見黛玉也不言語,只拿一雙似蘊晨露的清亮明眸望著他,賈薔胸中生起豪氣來,道:“好!那我就好好努力,明歲下場,非考個案首回來不可!”
黛玉見他如此志氣,抿嘴一笑,道:“當了案首,可是要作詩的,薔哥兒,你要學不要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