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幾個香爐,幾把折扇,值當什么?
見賈赦不置可否的“唔”了聲,邢夫人賠笑道:“老爺何不再等等,熬熬他們,必還有更多。”
賈赦皺眉道:“熬,自然還是要再熬的。可是,熬到哪一步,卻是有講究。”
邢夫人不明白,道:“熬到哪一步,不是由老爺說得算?東府大老爺又不管事,兒子死了送到家廟后也不理會,繼續去修他的大道去了。這東府,如今不就是老爺說得算?”
賈赦搖頭道:“你懂甚么?如今我防的可不是東府大老爺,是揚州那個孽障!”
見他說的咬牙切齒,邢夫人奇道:“和那小畜生什么相干?”
賈赦惱道:“頭發長,見識短。咱們這樣的人家承爵,你以為像是鄉間宗族,家里幾個族老商議妥了,宗子就能當族長了?若是伯府以下倒也還罷,禮部就能議定。可伯府以上,子孫承嗣,那是要經過宗人府查考的。如今那畜生在太上皇和皇上那里都是掛了號的,果真熬到他回來,我說的算不算,都不好說。”
邢夫人聞言唬了一跳,道:“那還了得?那畜生沒出息前就是個天打雷劈沒孝心的種子,果真讓他得了意,以后還了得?”
賈赦看著自己的蠢老婆也是沒點脾氣,不過倒也滿足了他智商上的優越感,對這蠢婦解釋道:“好糊涂的東西!沒個爵位當籠頭,那個畜生才敢到處撒野。果真有了個爵位和家業,他再敢不敬長輩,非告他個流放三千里不可!”
“那何不……”
邢夫人聞言頓時心動了,不過到底沒說出把寧國府給賈薔的蠢話來。
不然,怕是賈赦就要動手了。
看著賈赦吃人的目光,邢夫人賠笑道:“這樣的大事,還是要由老爺自己來拿主意才是。”
賈赦“哼”了聲,拈著胡子道:“賈菱,雖也乖覺,可到底不如賈菖厚道。賈菖前兒見我說,東府那樣大的家業,他豈有福分盡受了?少不得要拿出大半來孝敬我。這樣有孝心的孩子,不多見了。”
邢夫人聞言,眼睛都紅了。
偌大一座寧國府,若是果真分一半給大房,那往后……
念及此,邢夫人呼吸急促起來……
……
榮國府,西路院。
大花廳。
賈母歪在軟榻上,鴛鴦在一旁亦是拿著一美人錘輕輕捶腿。
軟榻一側,王夫人坐在那,面帶微笑,菩薩一樣。
只是,總讓人覺得少了分生氣。
不過賈母此時也顧不得理會這些,手里拿著一封信箋,眉頭有些皺起,道:“宮里本來早該傳喜信兒了,偏東府出了這起子事,實在晦氣。大姑娘來信說,她在宮里都聽說了薔哥兒的事,忠孝可嘉,如今東府既然沒了主事的,就讓咱們提點薔哥兒來當這個家。這算甚么?”
對賈薔,賈母心里連半點好感都欠奉。
在她的觀念里,莫說是賈薔了,便是寶玉敢在堂上,當著她的面和大人頂嘴甚至罵人,也合該拉下去打個半死,教做人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