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安帝傳進后,賈薔就見一身形富態,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居家員外郎的老年男子進來。
下跪行禮后,隆安帝卻罕見的沒有叫起,而是沉聲喝問道:“國舅,立威營謀逆案,天狼莊窩藏軍械案,繡衣衛查的如何了?”
田傅聞言,忙賠笑道:“皇上,繡衣衛正在連夜查,只不過才過去兩天功夫,暫時還沒發現……”
隆安帝看著他那張油光滿面的肥臉,大怒道:“繡衣衛沒發現,可東城兵馬司卻又查出了十八車軍械,又平定了一場叛亂。朕也是奇了,到底你們是繡衣衛,還是東城兵馬司是?平日里一個個不都瞧不起兵馬司衙門么?如今又怎么說?”
田傅聞言,震驚的看了賈薔一眼,隨后對隆安帝訴苦道:“皇上,老臣年高體衰,如今是尸位素餐,占著繡衣衛指揮使的位置,實在給太上皇、皇太后和皇上丟臉了。皇上,您就罷免了臣罷,臣甘愿退位讓賢。”
他這是真心話,眼下京城出了個謀逆案,轉眼已經折進去一個武侯了。
再干下去,還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平日里讓他享受富貴,得個繡衣衛指揮使的位置耍耍官威他愿意。
可果真黑著臉四處奔波得罪人,好些還都是他的親舊之族,他確實不愿再干了。
至于辭官后怎么辦?
他是皇太后親弟,沒差事了,去九華宮哭一嗓子,軍機大臣哭不來,求個清閑點的大官卻不難。
隆安帝聞言,卻瞇了瞇眼,怒聲道:“這個時候給朕撂挑子,讓朕去哪里尋人擔起繡衣衛來?再者,朕這邊免了你的差事,回頭皇太后又該埋怨朕薄待了你這個舅舅!不行,太后處朕吃罪不起!”
田傅一迭聲賠笑道:“不會不會不會,臣這就去九華宮,去和太后娘娘說,臣近來腰腿不好,實在干不動了。”
隆安帝臉色難看,擺擺手道:“朕就不送國舅了!”
待田傅歡天喜地告辭后,隆安帝側眸看向賈薔,道:“怎么樣,可愿擔起這個挑子?”
……
布政坊,林府。
忠林堂。
林如海面色凝重,用筆在紙面上寫了一行字后,又揉捏成團,這還不放心,又取出火折子來,將其燒毀。
他沒想到,賈薔的膽子,竟會這樣大!!
早在揚州,謀下白家時,他就同賈薔叮囑過,要仔細京里的恪勤郡王府,和那位白氏。
斷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
每年白家送大量金銀上京,給恪勤郡王府,白家就是恪勤郡王的一大財源。
斷了白家,等于斬斷了恪勤郡王的一支手臂,回京后必有回報。
但林如海沒想到,在那個時候,賈薔就開始準備起了。
今日事根本瞞不過有心人,林如海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金門樓里發生了甚么。
旁人或許會往旁處猜想,不會往栽贓陷害上想。
畢竟,皇太子的袞冕章服根本不是十天半月就能做好的。
而天狼莊和立威營謀逆之事,不過發生在前日……
但林如海卻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賈薔。
賈薔早在揚州時,或許就已經開始準備今日之變了。
就算沒有這一出,也一定會另尋機會,讓皇太子的袞冕章服出現在恪勤郡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