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呸”了聲,沒好氣道:“偏你花樣多,不讓我聽,我還不想聽了呢。”
說罷,起身嗔了賈薔一眼后,扭身離開。
等黛玉走后,賈薔方將祁嬤嬤之謀說了一遍,最后嚴肅道:“師妹車駕遇襲一案,我總覺得幕后黑手就在宗室里。眼下雖不好輕舉妄動,直接對宗室下手,但卻可以逼出黑暗里的潛伏的人來。能在私下里養得起一撥人手的人家,其實也就那么些。我想借此計,看看背后到底都有誰!”
林如海聞言,沉吟了好一會兒,方道:“我就知道,這其中怕是有名堂。那個祁嬤嬤,好野的江湖路數,居然是個老婦……”
賈薔聽出林如海的深意來,道:“祁嬤嬤兒女皆亡,死于江湖仇殺,只有一獨孫,還因仇家刺殺跛了腳。她平生別無所愿,就希望她的孫子能當個正常人,可以見光,可以讀書。我已經親自將她孫子安排進賈家義學里,視若賈家一份子。”
林如海聞言,緩緩點頭道:“理應如此。至于此計……從道理上來看,沒甚么大漏洞,即便此計不成,也沒甚么損害。只是,你養那么多人手做甚么?這些人手的花費嚼用,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林如海手下就有一批人手,但大部分都送去給了韓彬,帶回京的,不到五十人,散在四處。
以林家家底之深厚,他都覺得養這些人有些吃力。
而賈薔行個險計就要拋出去三百人,那沒有曝光的,又有多少?
一年下去,怕要幾十萬兩銀子往里面扔。
況且,原本總共也就才四百來人,且眼下大部分都在揚州,那剩余的人從哪來的?
賈薔忙道:“是連帶著金沙幫的一批人手,也要借這個機會掩藏起來。至于花費嚼用,還能支撐一個半月,一個半個月后,進項也該跟上了,就不用跟往無底洞里扔銀子一樣嚇人了。至于干甚么……先生面前不說假話,無非還是自保!先生,那一夜未出事前,誰能想到賊人敢喪心病狂的做出那等事來?那一夜是師妹的運氣好,可我們不能回回都靠運氣。再者,無論甚么時候,我總想能在形勢最惡劣的時候,給家人留一條活路。”
林如海聞言,神情肅穆,看著賈薔緩緩道:“不至于此啊,薔兒。”
賈薔搖頭道:“當然最好不至于此,但最后的希望,一定要握在自己手上。所以,我寧肯耗費巨大的財富,哪怕最后能提前一個時辰得了信兒,那也值得!”
林如海輕聲一嘆,道:“好好做事,好好做人,便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他的危機感,遠沒有賈薔強烈,林如海不大相信林家和賈家會淪落到那一步……
賈薔點了點頭,笑道:“先生放心,我省得。”
林如海也笑了笑,卻又道:“近兩日市井上突然喧囂起來的,關于婦人裹胸布的事,也是你讓人鼓蕩起來的?”
賈薔聞言,嫩臉一紅,干笑了聲,點頭道:“是。”
林如海目光有些深沉,看著他道:“應該,不只是為了賺錢罷?”
賈薔忙正色道:“絕對不是!先生,雖然太平會館那邊的確要賣一些西洋婦人樣式的中衣,但這種中衣樣式沒甚么難學的,手巧的人看一遍就會做了,也一定會有許多人模仿。若能改變女子裹胸之惡習,絕對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看著賈薔一臉正經的模樣,林如海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惱,他再睿智,也是這個時代的一位儒家文人士大夫。
女子裹胸這種話題,也能搬上臺面來談?
何其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