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內傳出驚呼聲,然而隨著潑水聲響起,大火非但沒有澆滅,反而愈發旺盛。
“不好,水潑不滅!”
“不行了,快往外沖!”
“沖不出去,門口也燒起來了!”
“不好了,房子被燒著了!”
“啊!救命啊!”
“快跑,快跑!”
莊內凄厲的驚慌慘叫聲不斷傳出,且火勢越來越大,燃燒的范圍也越來越廣。
眼見一座又一座屋宅著起了火,滾滾濃煙下,祝融之火實在駭人。
包圍之人卻齊齊大笑起來,卻一刻也不放松,不愿放過一個漏網之魚。
大火足足燒了半宿,直到一聲春雷炸響,罕見的瓢潑大雨落下,火勢才漸漸熄滅。
數百黑衣人,小心謹慎的進入一片狼藉的弄莊內,唯恐有未死者突襲。
然而他們卻多慮,莊子內,唯有一個個死的慘不忍睹的“焦尸”!
“數一數,一共死了多少人!”
“曹爺,點過了,一共三百單八具尸體!”
“哈哈哈!好,死的好!不會有甚么地窖、密道可藏身吧?”
“這樣大的火,甚么樣的地窖、密室,都要生生悶死。”
“那就好……嘿,賈家,金沙幫!”
“咱們走!”
等這些人呼呼啦啦的往四方散去后,不遠處的半山坡上,李婧任憑冰涼的春雨落在身上,杏眸中凜冽如刀的眼神,看向夜空。
一個拄著拐的白發婆子出現在她身旁,打著把油紙傘,替她遮住了雨,笑道:“姑娘何必難受,從今夜起,姑娘手下這批人手,才算真正潛到水下面去嘍!咱們這樣的人,原就見不得光,誰見光誰倒霉。可真正不被光照到的,只有死去的人。眼下這批人手,沉寂上半個月,往后便是龍歸大海虎回山林。姑娘為了侯爺,也算是耗盡心血了。姑娘好好的侯爺娘子不做,跑出來吃這份苦頭……”
聽聞“侯爺”二字,李婧眸中冰寒的目光軟化了許多,輕聲道:“嬤嬤難道不知,他放任我這樣做,才是最疼我……且他為我做的,又何嘗少了?若沒有他,爹爹現在怕已經沒了,金沙幫也難支撐到現在……他對我好,我便如是對他罷。祁嬤嬤,已經派人墜上去了么?”
祁嬤嬤笑道:“也有道理……姑娘放心,這一次,一定摸清到底誰想和咱們過不去。嘖嘖,這種事,居然也敢幾家聯起伙來干……”
李婧冷笑道:“摸清他們的位置,等回過頭來,咱們一家一家的拜訪。”
祁嬤嬤搖頭道:“姑娘若信得過老身,就且再等等。我看這幾家人也是面和心不和,未必是一條心。再者,這樣的動靜,還指望瞞得過繡衣衛和中車府?真當人家是吃干飯的?說不得,就有人幫咱們,出了這口氣。沒有也不當緊,半個月后若他們還平安無事,咱們就送他們上路!”
李婧聞言,緩緩點頭道:“多虧嬤嬤計謀高遠,就依嬤嬤的!”
這位小腳老太太聞言,笑的慈祥,勸李婧道:“如今正是夜寒的時候,姑娘還是早點回去避雨取暖罷。雖年輕,可傷了宮寒不是鬧著頑的。往后,總還要生個小幫主呢。”
李婧聞言,俏臉一紅,也感到身上寒氣越來越重,她吸了口氣后,隨祁嬤嬤轉身離去。
……
翌日清晨。
賈薔擁著香軟的香菱酣睡,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晴雯最先起來,只穿著身中衣,蓬松著頭,氣鼓鼓的罵道:“誰啊?一大清早的……啊呀!”
剛一開門,就驚呼一聲。
李婧冷冷的看她一眼后,身上衣裳還濕著,腳上也滿是泥,幾步走到了里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