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薔哈哈一笑,道:“行了,大嬸嬸這邊搞定了,等她吃些飯菜養養精氣神,看完蘭哥兒也就沒事了。咱們先去二嬸嬸那邊等著罷,那邊,才棘手。”
說到最后,賈薔嘆息一聲。
賈母臉色也凝重起來,道:“那就去鳳丫頭那等著罷。”又對李紈道:“你好生用些飯菜,正經換身衣裳,也過來勸一勸。”
李紈聞言一驚,昨晚上東路院的事雖然被賈母下了封口令,但又如何真能封住口?
下面婆子媳婦丫頭間早就傳瘋了,李紈自然不會不知道。
老實說,心中看笑話的成分多一些,但也多少起一些同情。
這會兒聽到鳳姐兒似乎出了事,想起往日的相處情分,同情心大起,忙問道:“鳳丫頭出了甚么事了?”
賈母也沒心思給她多解釋,只嘆息一聲搖了搖頭,道了聲:“都是一群孽障啊!”
明白的,自然知道她在罵哪些個。
賈薔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不過見這老太太看起來著實有些憔悴,也就算了……
……
賈母院后,一條大甬道對面,有三間小抱廈。
眾人重新折返回來,繪金和豐兒還在哭著,見到賈母等人進來,都沒有起身相迎。
賈母等人這會兒也怪罪不上,上前看了看,皺眉問道:“太醫怎還沒來?”
正說話間,前面傳話進來,說王太醫來了。
姊妹們忙去了耳房暫避,賈母、王夫人倒不必,鳳姐兒年輕,所以也拉下帷帳來,只將一只手臂放在脈枕上。
未幾,有婆子引了中年太醫來,先見過賈母、賈薔、王夫人三人,然后才開始診脈。
聽了有一盞茶功夫后,王太醫問賈薔道:“貴府奶奶近來可是動過大怒?肝火燒的忒旺了些,心脈都受了損。原本底子就有些虛,疲勞太甚,耗損的狠了,積勞成疾。兩邊加一起,也就兇險起來。”
賈薔聞言面色凝重,賈母并耳房里聽著的姊妹們,也或嘆息或憐惜或同情,唯王夫人,依舊面色淡淡。
賈薔道:“太醫,二嬸嬸這病,可要緊不要緊?”
王太醫搖頭道:“先開一副藥罷,若是能將高燒退下去,也就不當緊了,好好將養上二三月,總能將元氣補回來。”
他沒說若是高燒退不去該怎么辦,但大家心里卻都明白。
賈薔點了點頭,等王太醫開了藥方,到廂房暫歇,他打發人立刻去抓藥熬藥后,再轉過身來,臉色已經極難看了。
賈母看到他眼中的怒氣,就知道要糟,盡管她也十分憐惜鳳姐兒,可不愿賈薔再去折騰賈璉,忙道:“薔哥兒,眼下不是你給鳳丫頭出氣的時候,等兩人都好了,我讓璉兒給鳳丫頭磕頭。眼下,你可先緩緩罷!再說都是那瀅婦引誘的……”
賈薔本來稍稍壓下去的怒氣,聽到最后一句又炸了起來,他想不明白:“怎么出了這種事,一個個都往女人身上推?賈璉那畜生到哪處安穩過,也都是女人的錯?好好好,這些都是他的私德,我和他理論不著。可果真日子過不下去了,和離就是了,憑甚么和人商議,一起毒殺了二嬸嬸?
這是結發妻!二嬸嬸在賈家這么些年,對上,她伺候著老太太你,伺候著大老爺二老爺兩大家子,是個人都能給她臉子!
對下,那么多小姑子小叔子,她何曾怠慢過哪一個?一個寶玉,不過是個堂叔子,她都要當大爺一樣伺候著!
還讓人怎么樣?
她就是有些過錯,至于讓賈璉起殺心么?